第49章 大戰(1 / 2)







第49章 大戰

“喂,聽說了沒,那鳩千夜殺人不眨眼的魔君竟然為了心上人連向神域和鏡花水月下了戰書,聽說是新娘子跟人跑了!”

“哎!什麽新娘子,那可是個男子,就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天之驕子,神域護著的神子,聽說那神子對魔君癡情的狠,都願意為了魔君放棄雲劍門掌門之位,跑那鳩千夜去。”

“要我說,這兩人是情真意切,魔君一怒衝冠為紅顏了,可惜了我們這種凡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哎。”

“那神子都這麽癡情了還跑什麽,不如現在趕緊回去,鬨什麽脾氣。”

“你們在說些什麽!”一個女童猛地跑到那群低頭湊到一起的小販麵前,叉著腰凶狠地說道,“亂嚼什麽舌根子,小心舌頭被人割下來。”

她這麽說著,還故意伸出舌頭來,用手比劃了一下割舌的動作。

“這是誰家的小孩?!”那商販一聽女童的辱罵,頓時就急了,上前幾步就要揪住她的辮子狠狠教育一番,被一雙手擋了下來。

一個穿著白衣帶著鬥笠的人將女童往身後一扯,從袖子裏掏出些碎銀來放在商販的攤位上,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孩子在家裏虎慣了,衝撞了各位,等下我好生教訓她一番。”

“這就當我們的賠禮了,還望各位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諒解她一次,真是對不住了。”

幾個商販雖然心中有氣,但沒人跟錢財過不去,嫌棄地衝男人揮了揮手,將攤位上的碎銀連忙收到袖子裏,繼續和旁邊的人講話。

“你攔我作甚?”歲歲不滿地從溫清川手中掙脫出來,“那些人這般說你,你就這樣白白受著?任由那些臟水潑在身上?!”

溫清川聞言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他們也未曾講錯些什麽。”

“況且,他們是凡人,不像你們同我交談時用上了魔氣,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的。”

歲歲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地臉都漲紅了,最後又想不出什麽解決辦法隻能轉過身不去理他。

年年不善言辭,夾在兩人中間怎麽做都不對,一邊是救命恩人,一邊是相依為命的青梅竹馬,最後還是歉意地看了溫清川一眼,連忙湊到歲歲麵前安撫著。

溫清川看著兩人湊到一起的樣子,眉眼彎了彎。

他並非是什麽都沒聽見,自能周轉靈力後,他便將藥人放了出來,這東西基於他的精血,同他屬一脈可以神識交流,故而能讓對方將所見所聞一一轉達給他。

他知道歲歲是替他打抱不平,但爭辯了一個,還能爭辯了天下嗎?堵住了他人的嘴,也堵住人心裏是怎麽想的。

倒不如省下力氣來。

溫清川抬手將歲歲和年年往人流外拉了一下,而後站在鬼市的門口,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像是沒有聽到旁邊小販們的聲音似的,從發間摸出來一張傀儡符。

剎那間符咒被烈火吞噬,灰燼被風吹散了去。

鬼市有兩個入口,一個在鳩千夜,一個在樂人間。

雖然眼下人魔大戰在即,魔族咬定三人早早離開了鳩千夜,但三人也不便在鳩千夜內瞎晃悠,況且在樂人間也更便於他找某人。

“你果然來了。”

溫清川聞言轉身看過去,衝池應淮笑了笑,“多有叨擾。”

池應淮衝他擺擺手,“你若是真的多叨擾我幾次便好了。”

池應淮仔細打量了一下溫清川,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蹙眉,“你怎得身子比上次虛弱了這麽多,內裏都虧損完了。”

“如今你這體內的靈力已經不是福澤了,而是毒藥,你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藥人隻能傳達所見所聞,無法傳達觸感,但溫清川想,池應淮的手應該是溫熱收緊的,不然對方的靈力也不會如此動亂。

“什麽虧損?”原本還在鬨別扭的歲歲此刻從溫清川身後探出頭來問道。

池應淮這才注意到多出來的兩個孩子,瞬間明白了溫清川此行的目的,麵色沉了下來,“所以你此行並非是來找我討要什麽,而是給這兩個魔族尋求一條生路?”

溫清川聞言動了動手腕,沒能掙脫開,無奈地說道,“他們未曾做過惡事,但鳩千夜因我容不下他們,恐怕樂人間也難以容得下魔族來,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你這最合適了。”

“算我欠你個人情。”

池應淮眉頭皺得更緊了,抓著溫清川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獨清,你抓疼我了。”溫清川輕聲說道。

池應淮仔細看著溫清川,像是要在他臉上瞧出什麽來,但很可惜,什麽也沒有。

“抱歉。”

抓著溫清川的那隻手鬆了開來。

“那兩個孩子留在我手下可以,你留在我這裏也可以。”池應淮垂眸看著溫清川,語氣誠懇甚至帶了絲懇求地說道,“我有法子救你。”

溫清川象征性地揉了揉手腕,而後搖了搖頭,“我命如此,不必再白費力氣了。”

“你又何必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池應淮蹙眉問道。

溫清川聞言抬眸看他,“你認為我現在還隻是為了他才這樣做的嗎?”

池應淮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怔愣了一下。

溫清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件事,總有人要去做的。我既然有能力,為何要將此事假手於他人,讓他人白白送命?讓天下置身於水火之中呢?”

“獨清,你應當是最清楚的不過的,這件事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做,不是嗎?”

池應淮偏過頭去,不去看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顯現出泛白的骨節。

無言的悲哀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命運編織的大網將每個人牢牢套住,細小緊繃的長線懸在脖頸下,隻要一陣微風就能將一條生命帶走。

但同樣,也能讓其他人有喘息的機會。

“先告訴我吧,你真正的名字。”溫清川看著池應淮有些怔愣的模樣,偏頭笑了笑,“我說過的,下次見麵會問你真正的名字。”

“我從不食言。”

池應淮愣愣地看向他,明明是那樣溫煦的笑,卻讓他如墜冰窖,如同被人按著頭壓在水裏,無力地掙紮著。

過了好久,久到周遭的商販都開始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時,池應淮才微微動了動手指,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池言澈,這是我的名字,我們那邊沒有‘字’這個說法,我也沒有什麽小名,這是我唯一的名字。”

“言澈。”溫清川低聲重複了一遍,而後莞爾一笑,“很好聽的名字。”

聞言,池應淮眼眶一紅,偏過頭去,聲音悶悶的,“給我一縷你的頭發吧,留個紀念。”

溫清川一愣,似是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麽一個請求,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從地上捏起一片樹葉,微微注入靈力,那樹葉就變得鋒利無比。

一縷發絲很快就落到溫清川手中。

他將手中的發絲遞到池應淮麵前,“麻煩你了。”

池應淮接過發絲,然後衝歲歲和年年招了招手,“你們二人以後便在我千機閣下做事,千機閣內不看種族,隻看實力,可記住了?”

歲歲聞言偏頭看向溫清川,見人點點頭後,她才和年年一同向池應淮行禮,“多謝閣主收留。”

池應淮微微頷首,抬手一揮,兩人便不見了蹤影。

“我將他們二人送往了千機閣,那裏自有人照應。”池應淮向溫清川解釋道。

“多謝。”

話音落下後,兩個便陷入了沉默。

周遭的叫賣聲,嬉鬨聲,將兩人團團包圍住,又像是將兩人隔開於熱鬨中。

“魔族給神域和鏡花水月下了戰書。”池應淮乾巴巴地說道,而後抬頭看向溫清川,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溫清川反而是輕笑一聲,甚至帶了些調侃地說道,“以我為由是吧?我倒是沾了晏別的光,也當了一次禍國妖民的禍水紅顏。”

池應淮蹙眉想要說些什麽,被溫清川抬手打斷。

“我並沒有看起來的風輕雲淡,但也沒有你想得那麽脆弱不堪。算計到此處確實符合他的性子,就是不曾想過最後開戰也要用我的名頭,讓我有些弄不明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計之內呢?”溫清川偏頭看向人來人往的百姓,臉上或喜或憂,但還算一片寧靜祥和。

溫清川見狀眉眼柔和了下來,“是不是算計於我而言已然不重要了,我隻願他們明日後日,甚至是幾十年後,都能如現在這樣平靜安寧地在大街上走著。”

“不用憂慮,不必恐慌,這便是我要去赴死的原由。”

直到溫清川走後,那一番話扔在池應淮腦中回響著。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似是苦澀似是欣慰地說道,“不愧是我在遊戲裏一眼就喜歡上的角色。”

話音落下,他手中便出現了一顆斷魂珠。

【請問宿主是否要用目前所有幾分升級此物品?】

“是。”

【正在為宿主升級中……恭喜宿主升級成功。】

池應淮垂眸看著手中的那顆珠子,將溫清川的一縷發絲放入珠子內,看著那淡淡的熒光,他低聲說著,“讓我再為你做一件事吧。”

“就當是你問我名字的答謝。”

——

血光衝天,無儘的血色將黃沙侵蝕,眼前的鳩千夜已經化成了一片陰測測的人間煉獄,如同修羅現世。地上倒著一具具屍體,有的是魔族,有的是修士,但無論是誰,身上都滿是鮮血,手中還緊緊地握著法器,雙目無神地睜著,有茫然有不甘,但都不會再活過來了。

陰雲密布的天上是用法陣將鳩千夜暫時封鎖的雲劍門四大長老,將血色同外界隔絕封鎖開來,不透露出一絲血氣。

這麽大範圍的法陣,就算是四大長老也難維持,連草螢長老臉上都滲出了一絲冷汗。

黃沙飛舞著,玄黑和銀白交織著,吞噬著,兵器碰撞聲,利刃刺破血肉聲,揮舞時的怒吼和恨意,幾近要將鳩千夜給完全吞噬掉。

而晏別站在黃沙堆積的土崖上,冷眼看著下麵的廝殺場麵,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完全不在意底下人的生死,無論是魔族還是修士,在他眼裏隻有可不可以利用一說。

“晏別,莫要執迷不悟,如今回頭,尚且還有一線生機。”草螢長老的聲音從天邊傳來,混著廝殺聲落到晏別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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