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愣了愣,剛才還高高的嗓音瞬間沉下來,有些結巴道:“這......這確實不夠,就要入冬了,各處都得添衣裳,府上也得采買木炭,我們往年用得都是最好的冷梅炭,今年......”
她語氣間不免帶上些責怪,“薑宜笑莫不是真不想回謝家?也不知道聰明些,趕緊將今年的布料和炭送來!”
謝允北嚴厲道:“不夠就省著些!難不成沒了她,我一個尚書,還養不起謝家?”
兒子問薑宜笑是不是不回來了,母親也朝他抱怨。
謝允北心亂如麻,語氣徹底失了風度。
“可......可我還得應酬,家家都得送禮,你妹妹那兒也缺銀子。”
“謝明愉是嫁出去的女兒,怎麼還時時上門要銀子!”謝允北直直看著她,“都是你把她慣壞了!”
張氏被他驟然冰冷的語氣嚇一跳,不由得一哆嗦,不敢反駁盛怒的謝允北。
“應酬!臉麵重要還是自個兒的日子重要,從今日起,你半年內不準從賬上支取銀子買禮物!也不準拿銀子給你娘家和謝明愉。”
他清楚,張氏虛榮,每年要在人情往來上花不少銀子。原先不鬨到他這裡,他自然懶得管。今日他被瑣事所累,張氏還撞上來,簡直就是撞到了刀尖。
謝允北心底的不耐達到頂峰,“出去吧,我還忙著。”
張氏委屈,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可她不敢和兒子頂嘴,於是隻抹抹眼淚跨出書房。
她回去的路上,不免後悔,忍不住對丫鬟抱怨道:“薑宜笑怎麼這麼小心眼,鬨成這樣,害我一把年紀還得勞累。”
丫鬟心裡覺得她刻薄又多事,但麵上卻順著她應聲道:“老夫人辛苦,是夫人太善妒。”
“叫什麼夫人!一個下堂婦,她想回謝家,必須給我磕著進門!”
張氏說完,心裡舒服些,又惡狠狠罵薑宜笑幾句。
等回屋,她才回過神來,一看手上賬本,頓時煩得眼前發黑。
她都是尚書母親了,怎麼還要為這些碎銀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