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氣夠嗆：“你心情不好是不是？”</P>

相柳沒有理會她的質問，沉默一會兒輕輕問道：“你被鎖在籠子裡喂養的那三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P>

【也……】</P>

小六等了一會兒，“也”字後麵沒有下文，不知是她聽不到，還是相柳心裡沒有說。</P>

〖相柳怎麼看起來有點憂傷？啊不對，沒有‘憂’！是‘傷感’？〗</P>

小六便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語氣中還帶著點驕傲似的，仿佛她經曆過這些、懂得苦中作樂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情。</P>

她仰著臉和相柳對視，眸子裡全是閃爍的笑意。</P>

〖人的快樂都是對比出來的，我這麼慘，相柳會不會對自己的處境有點安慰？哈！果然！我玟小六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連大名鼎鼎的九命相柳也能安慰得到！〗</P>

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好像……心臟被什麼戳了一下。相柳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已久久停在麵前“粗糙男人”形象的姑娘身上，她，周圍好像有跳躍的微光。</P>

【可是，為什麼笑，會讓人覺得苦。】</P>

〖相柳的眼睛，看起來突然柔和了，可是，為什麼會讓人覺得難過？〗</P>

河灘上，小號毛球和毛團對視一眼，又遠遠盯著對視的二人直瞧。</P>

相柳緩緩抬起了手。</P>

小六瞬間從那樣奇怪的氛圍中清醒過來，下意識抱頭閉眼蜷縮起來，跑也不敢跑的，就那麼等待著——等人虐打或者彆的什麼。</P>

心臟上那種莫名的感覺又來了。相柳的手落在了小六的後脖頸上，像一片雪。</P>

小六怔住。好一會兒，她悄悄掀起眼睛去看。</P>

相柳沒有看她，手掌微微移動，有點僵硬，有點……笨拙。</P>

〖他這是……安撫？〗</P>

〖相柳……也會這麼溫柔嗎？〗</P>

相柳的手指更僵硬了。他起身，往前走去，穩穩踩在水麵上。</P>

小六被震驚到：“大人，你小時候生活在大海嗎？”</P>

相柳沒有回答，他轉過身，伸出一隻手。</P>

【過來。】</P>

小六呆了呆，看向相柳白色衣袍半遮的手掌，又看向相柳的眼睛。</P>

那一雙眼睛，如今甚至能稱得上一聲“柔和。”</P>

【來。】</P>

小六走上前去，將手伸出，和那隻手掌相握。</P>

相柳帶她在湖上漫步。</P>

小六一開始還有些怕，步子都邁得小心。到了最後，她興奮地踩水玩，水花四濺，相柳竟也沒有脾氣。</P>

他們的手緊緊相牽。</P>

這湖好像沒有邊際，他們走了很久，直到相柳停下腳步。</P>

小六跟著停下，往相柳身邊靠近了點，覺得更安全，才順著他的視線往遠方眺望。</P>

一輪明月，在水天連接處，清輝盈滿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