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小六見到了她所見過的最美的月色，聽到了她自識得相柳以來聽到的最震撼她的一句話：隻要天地間還有這樣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貴。</P>

〖這樣脾性古怪的妖，竟然有這樣的……神性。〗</P>

不過，小六還有一點和他不同的看法。</P>

“再稀罕的景色看多了也是膩，除非有一個人陪著我，才會有意思。”</P>

〖比如有娘親在的家，有哥哥在的秋千架。〗</P>

“景永遠都是死的，隻有人，才會賦予景的意義。”</P>

〖就像……現在，如果不是相柳，我大概永遠也不能在這樣的情形下看得這麼美的月色。哪怕他改日再抽我四十鞭子，我也不會忘記這一幕的。〗</P>

相柳聽著她的話，低頭看了看他們相牽的手，視線上移，到小六癡癡望著月亮、仿佛永遠看不夠的神情，他臉上竟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容來。</P>

【你會找到一個人永遠陪伴你的。】</P>

聽到這句心聲，小六不自禁去看相柳——她上一瞬沉溺於景色，下一瞬便沉溺於眼前人。</P>

相柳沒有移開視線。</P>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相柳，甚至無法想象。果然，人賦予了景色彆的意義。〗</P>

〖相柳和這樣的天地真的很相配——不是他屬於這樣的天地，而是仿佛天地星月，都屬於他一個人。〗</P>

〖以前見到他總覺得“沉重”，現在的他，很“輕”，輕的像湖上的水，像人間的月光……咦？！〗</P>

小六睜大眼睛：“九頭妖！你耳朵又紅了！”</P>

相柳下意識去摸耳朵。</P>

然後小六咕咚一聲掉水裡，又嘩啦一聲被相柳撈出水麵。</P>

水滴在湖麵上，泛起漣漪陣陣。</P>

驚魂未定的小六把相柳整個扒住了。</P>

“放手！”</P>

【衣服都給我弄濕了！】</P>

“不放！”</P>

小六邊說邊搖頭，甩相柳一臉水，把他頭發也快弄濕了。然而相柳四肢幾乎都不能動，隻能眼睛生氣：</P>

“你信不信我咬你？”</P>

獠牙露，紅瞳現。</P>

小頭把脖子一扭，頭一昂：“咬吧咬吧，小爺又不是頭一次！”</P>

相柳：“……”</P>

水動，風來。</P>

小六打了個噴嚏。</P>

極力後仰仍然被波及的相柳：“……”</P>

他咬牙道：“玟小六！”</P>

小六嬉皮笑臉。</P>

相柳忍無可忍，雙臂從背後摁住小六，頭倏忽靠近，牙齒陷入她脖頸間的皮膚裡。</P>

小六瞳孔放大。隨著那細碎的刺痛、帶著隱隱的酥麻感從脖頸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無意識地擁住了始作俑者。</P>

四周靜謐下來，耳邊聽到的，不知是自己還是眼前人的心跳。</P>

毛球在天際飛翔，毛團扒著它的羽毛往下看。</P>

呼吸愈發無法控製之時，相柳鬆開了小六，拎著她躍上雕背，靈力一過，衣衫乾爽。</P>

小六乖乖坐著，偷偷瞧他。</P>

相柳閉著眼睛。小六眼尖地發現，耳朵上的紅暈退卻之後，他的眉宇間，似乎爬上了疲憊。</P>

〖相柳好像……“重”了點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