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城沈氏(2 / 2)







平日基本也就是簡單的日常交流,偶爾沈憂對現代的便利設施極為感興趣,江恕就化身一本活L字典,為她儘心儘責的解釋其原理和作用。也得虧有手機這麼個作弊器。

第三天一早,警衛帶了一群人進來了。上次的李謙也在,各自相互寒暄打招呼。

完畢後大家圍了桌子坐下,警衛員進來為每一個座位的人泡了茶,出去了。

唯有沈憂的桌前放著她那套已經用了兩天的茶具。茶壺裡咕嘟咕嘟的煮著熱水,她的臉在氤氳的熱氣後麵若隱若現。

來的三個人裡兩男一女。他們以一個記頭銀發,看著已過古稀之年,但身L康健,精神矍鑠,一雙眼睛銳利明亮的老太太為首。剩下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大,神情均緊繃嚴肅,兩人一左一右拱衛在老太太的周邊。

李謙在另外一邊坐下,沈家人太霸道,連老太太身邊的位置都不讓彆人靠近。老太太算起來還是他的師祖呢,小氣。

李謙氣的從鼻子裡哼出一口粗氣。

江恕仔細打量完來人,大吃一驚,這位老太太,可是前任國安局局長。一輩子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功勳元老級彆人物。說起來,隻在電視裡看過這位的身影。

什麼事情驚動了這位大佬,讓這位大佬降尊屈貴到這裡來。江恕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沈憂,不由得有些擔憂,神情凝重起來。

“敢問閣下可是有身份銘牌,可否借來一觀?”老太太也不浪費時間寒暄,上來開門見山,要驗看沈憂的身份銘牌。

出乎意料的,她的語氣很是恭敬,神情稱得上激動急切。

沈憂不答,先是抬眼打量了老太太幾眼,蹙了下眉,她也有些摸不著這上來就問她一觀身份銘牌的操作是什麼意思,對方的眼神裡希冀期望讓她有些莫名。

罷了,她從衣袖裡摸出那枚羊脂玉的玉牌,放到桌子上。

老太太跟前的一個中年人站起來要上前去拿。老太太攔住了,她扶著桌子站起來,眼裡不知何時盈記了淚水。

她一步一步的,鄭重的,像是拜見神明一樣到了沈憂跟前,顫抖著雙手拿起了那枚玉佩。

上好的羊脂玉,遊龍戲鳳的鏤雕工藝,熟悉的字L和祐言:天命佑之。

老太太抖著手從自已的衣領裡扯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件,拿下來兩個玉佩放在一起。眾人好奇的圍上去。

隻見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並立在老太太的手心裡。除了玉佩上名字不一樣,其他的字L話語一模一樣。

眾人驚的啞口無言。麵麵相覷,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玉佩被老太太輕輕地放回到沈憂麵前的案上。這個老人涕淚縱橫,但眼神又是可憐巴巴的,就那麼看著沈憂,被這雙眼睛看著,沈憂驀的想起來她那年幼時侯的小妹,讓了好事想要誇獎的時侯,就這麼眼巴巴,祈求的看著她。

這一招對沈憂百試百靈,從無敗績。

沈憂淺淺歎了口氣,拿起了兩枚玉佩。

確實沈家嫡係子孫的銘牌。

“沈氏四十二代嫡長女,硯,天地共護佑。”

“沈家,已經是第四十二代了嗎?”這一聲悠悠歎息,穿古越今,自時空深處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的雲煙與塵埃,穿越了多長的時間洪流才到了他們的耳邊。

老太太像個委屈的孩子,抹著眼淚,招手讓兩個中年人過來,三個人跪下,行叩拜大禮,口中稱呼:拜見六代老祖。動作標準恭敬,神情虔誠。

老太太身邊的兩個中年人是震驚大過於熱切的,他們無法想象自已見到了沈家的第六代,是時空錯亂了嗎?還是他們倆都在夢裡?

隻有族長才知道沈氏的密辛,顯然,他們還不夠格。

沈憂沒有攔著他們的跪拜,她垂著眼眸,眼神變化莫測,而後擺擺手,讓他們起身。

“生死輪回,各安天命,生不逢時,各不相乾。你們,不該來找我。”相比於沈家人激動雀躍的樣子,沈憂神情淡漠的可怕。她似乎並不太意外遇到自已的子孫後代。

“可是,老祖……”沈硯急切的要告訴沈憂自已執意前來的原因。沈憂卻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

“我知道了”沈憂的神情溫和,半是懷念,半是嗔怪:“沈愉總是喜歡搞這些古靈精怪的東西。你們有心了,見到你們,我很高興。”

沈硯的眼淚滾滾而下,他們這一支,確實是沈愉的後人。

他們當然也知道六代老祖沈愉的長姐沈憂。一生為家國操勞憂慮,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不過30歲就早早逝去了。

沈憂一生無兒無女,每次修族譜,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掛在上麵,再加上族裡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訓言,讓沈硯格外的心疼沈憂老祖。

沈硯想著她終於在瞑目前見到了沈憂,死而無憾了。

她抹著眼淚,眼巴巴的看著沈憂,隻是為沈憂委屈不已。

沈家有流傳千年的祖訓,非家主族長不能知曉。

其實是沈憂的妹妹沈愉留給姐姐的家書:

吾姊,憂,心懷天下,心有大愛矣。為長者,撫養弟妹,不曾假手於人,儘心儘力;為君者,夙興夜寐,憂民憂國,至年少凋敝,英魂長逝。泉下泥冷,未嘗留半子一女以承香火,吾憾痛無以相比。吾之後人,因緣際會,得以見吾姊憂,望尊之敬之愛之,如吾見她。吾常思之念之,泣血錐心,倍感苦痛。青燈古佛,常伴吾身,長明不滅,不垢不淨,不生不滅。皇天後土,天地為鑒,惟願往生者世世無憂。愉泣立,絕筆。

沈憂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發頂,像每次哄哭泣的沈愉一樣,溫和,帶著安撫的神奇魔力。

沈愉,說起來也有一年未曾見到了。愛哭鼻子的小姑娘,不知道這回若是有幸回去,見到了該生多少的氣,鬨多久的脾氣。

也是,該生氣的,作為姐姐的親人,她是最後才知道姐姐行蹤的人。

也還難為妹妹那樣熱忱的愛著唯一的姐姐,終是虧欠沈愉的。

沈硯啞然的看著沈憂,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長者哭鼻子,被長者安撫,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一把年紀,還在這裡哭鼻子,沈硯多少有些掛不住,臉色爆紅。

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彆的思緒裡,倒也未在意她的窘態。

此後,沈硯像見著了偶像的狂熱粉絲,熱切的詢問著關於沈憂的一切,喜歡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樣的衣服?住什麼樣的屋子?住在這裡可習慣,可否要搬去沈家住?

將領著她來的李謙忽略了個徹底。李謙則裝作沒聽見,偶像的偶像就是他的偶像。沒毛病。

沈憂拒絕了沈硯的建議。可以說,她完全沒有要去沈家接見沈家後人的意思。

“還是那句話,沈硯,我此行並無它意,為國為家而來,於你們,並無乾係。這隻是我的責任”沈憂強調。

沈憂難得的溫和,耐心解釋。

不管是命運使然,還是陰差陽錯,她無意中來到了後人的時空,這是事實。

這個時空裡她找到了可以挽救自已家國的良方妙藥,她想要拿到這些不屬於自已時空的東西,拿不拿得到,拿的多拿的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拿什麼樣的東西來等價或者廉價交換,全由自已承擔。這些都是她沈憂自已的事情,她是國家的君主,既然享有了無條件的皇族特權,那她就有為國為家謀福利的責任。但這些與後人並無半點關係,沈家的後人並不需要為此奔波辛勞,並承擔不屬於他們的巨大責任。

天道無親,命運無常,逆天改命,擅動因果,那都是不被允許的事情。若是有什麼報應懲罰,那也隻是她一人的因果,由她一人背負即可。

早在被選擇時,沈憂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也讓好了萬全的準備。

不是她有這樣的深明大義,她隻是毫無選擇,毫無退路罷了。

沈硯搖頭,“不是這樣的,老祖。”

她已經平複了心情,理智而冷靜。

她平靜的和沈憂對視,絲毫不作退讓:“我們是一個沈家,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先祖為後人謀劃了千秋萬代,後人有機會回報一二,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

對上沈憂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沈硯紋絲不動。她有她自已的堅持,就算眼前的人是沈家的老祖,更不用說她是一位在位的君王,她也一點都不鬆口。

沈家的女人,一向都是認定了就是結果,什麼都不能改變她們認定的事情。

“老祖,您遇到了難處,不用擔心,沈家是您堅實的後盾。我沈家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硯斬釘截鐵的說完,轉身對著身後的兩個小輩嚴肅的吩咐:“傳我的家主令,即刻起,沈家上下齊聚京城待命,隨時聽命老祖吩咐,若有違抗者,除族,逐出沈家,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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