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偽莫辨(四)(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998 字 5個月前






三老爺身子在那裡,即便知曉克製,不願意給家裡添亂,可既悲沈玨之夭,又憂心昏厥的沈瑞,身子哪裡經得住,也跟著倒下。</P>

沈滄即便上了年歲,見慣生死,可想著沈家骨血凋零也一下子老了幾歲。</P>

倒是徐氏與三太太,不管心中多麼悲切,都是強撐著,妯娌兩個一起操辦沈玨的後事。</P>

沈玨是小輩,又不是長子,並不需要移屋,直接在鬆柏居停靈。</P>

沈瑛見尚書府這邊長輩都是勉力支撐的模樣,心下跟著擔憂,沈全卻是覺得自己身上發軟,深一腳、淺一腳。自打得了消息,他就是如此,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且做的是個沒頭沒腦的噩夢。</P>

沈玨穿著大紅的錦衣,躺在鬆柏居堂屋的板子上。</P>

沈瑛心下歎了一口氣,上前上香。</P>

沈全卻是走到沈玨身邊,扶著沈玨的胳膊,輕聲道:“玨哥……”</P>

眼前這個不是旁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族兄弟。他並無對亡者的畏懼,隻有滿心的不可置信。</P>

徐氏在旁,眼圈泛紅。</P>

沈瑛低聲斥責道:“全哥,勿要擾了玨哥安寧……”</P>

“安寧?什麼安寧?不要安寧”沈全啞著嗓子道:“玨哥才十五,正是該活蹦亂跳的年紀,作甚要安寧?”</P>

沈瑛知曉自己弟弟與沈玨關係好,見他如此也不忍苛責,隻道:“玨哥已經去了,聽說瑞哥還昏厥著,你這做哥哥,也該堅強些,去看看弟弟……”</P>

沈全咬牙道:“我要問問他,到底怎麼照顧玨哥的?作甚小小風寒就要了命去?”說罷,也不用人帶路,含悲挾怒“蹬蹬”地跑了。</P>

沈瑛見狀,帶了愧疚道:“大伯娘,全哥與玨哥感情深,這才糊塗了,還請恕罪……”</P>

徐氏苦笑道的:“都不是外人,作甚說這客套話?玨哥走的急,我們幾個老的都受不住,何況全哥這實心意的孩子……”</P>

兩人一個不放心沈全,一個不放心沈瑞,就從鬆柏居移步九如居。</P>

九如居裡,倒是一切太平。</P>

即便沈全就站在沈瑞炕邊,也沒有發生搖醒沈瑞大罵的事,而是站在那裡看著沈瑞,臉上變幻莫測。</P>

沈瑛鬆了口氣,上前看了沈瑞臉上幾眼,低聲問徐氏道:“大伯娘,瑞哥沒事吧?要不要去請太醫?”</P>

尚書府雖還有個四哥,今年不過兩生日多,離長成還早,能不能站下都是兩說,沈瑞卻是尚書府支撐門戶之人。</P>

如今已經折了一個沈玨,到沈瑞這裡自然要加倍小心。</P>

“已經灌了藥,是悲慟過度、痰迷心竅,醒來就好了。”徐氏道。</P>

沈全臉上怒意已經散了,耷拉下腦袋,神色莫名,低聲自語道:“當年瑞哥也是風寒呢……”</P>

入“九”以來第一場雪,紛紛揚揚下了三、四天,天色才放晴。</P>

“什麼?沈玨夭了?”壽哥“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滿臉不可置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上回你不是還說看到他們兄弟去高家了?”</P>

張會道:“月初的事,兩、三天了。標下也是昨兒才聽家裡提起,也大吃一驚”</P>

壽哥瞪著眼睛追問道:“怎會如此?是意外還是什麼?”</P>

對於少年太子來說,早就見過殤亡。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隻有繈褓中的嬰孩才是脆弱得跟玻璃似的,小病小災的就能奪了命去;沈玨比他還大兩歲,在他眼中算是半個大人。</P>

雖說他與沈玨不過見了兩、三麵,不過是認識而已,可是想到曾一起玩耍過的小夥伴說沒就沒了,心中還是有些悵然。</P>

“聽說是風寒”張會唏噓道:“外頭都說沈家風水不好,不利子嗣……之前的沈珞眼看及冠殤亡,如今過繼來嗣子亦如是,外頭有些閒漢再打賭下一個什麼時候呢……”</P>

壽哥皺眉道:“什麼風水不風水的?沈尚書侄兒是墜馬而亡,不過是倒黴罷了……還有這沈玨,之前看著他也沒那麼弱,怎麼身子骨這麼不結實?”</P>

聽著少年之殤,壽哥心裡不自在,也不過是不自在罷了。他倒是沒有悼念沈玨,隻是想著既是“朋友”,得了消息,也該打發人去瞧瞧沈瑞,探問一二</P>

可是自打他生病,皇上就拘他拘的緊,不許他再隨意出宮。折騰一趟,並沒有遏製張家對東宮的指手畫腳,反而將自己束住了,想到這裡,壽哥不由有些喪氣。</P>

他能打發出宮的人除了內侍就是侍衛,因在外瞞著身份,內侍是用不了的,壽哥便看著張會道:“孤出不去,你今兒早些出宮,代孤準備份喪儀過去。</P>

在高文虎眼中,張會是壽哥姻親,上次見沈家諸子時也這般介紹,讓張會代表壽哥出去送禮倒也說得過去。</P>

張會道:“殿下,這喪儀送多少?”</P>

壽哥這幾年雖常往宮外跑,可是哪裡曉得這個,便道:“你看著預備,且不可丟了孤的臉,不過也莫要招搖,要是露了孤的身份,有你好看”</P>

張會聽了不由瞪眼。他是國公府的小少爺,事事都有仆人料理得妥妥當當,也不曉得這個。不過出去打聽並不難,難的是中間這個度。他這也算是奉旨辦差,可不敢自專。</P>

張會愁眉苦臉道:“殿下,這喪儀多寡並不隨身份定,是隨著關係定。您與沈家二郎這交情……叫標下怎麼定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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