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不喜歡吃零食。雖然他還處於青年人階段,表麵看起來很熱愛生活,但其實他的私下就像一個老乾部,對生活的物質欲克製到最低。
那理所當然,現在冰箱裏被塞得很滿的飲食以及飲料,都是我妻真也的。
忽然,我妻真也耳朵動了動,黏在投影上的目光移動。
公寓門鈴響了。
他心道,半夜了,誰會來費奧多爾家裏。
就這樣心想著,他慢吞吞站起身,過去打開門。
一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今天上午剛剛會過麵的小栗蟲太郎,以及一個細長條、頭綁著繃帶的青年。
青年就是伊萬。
“晚上好,真也,”小栗蟲太郎精神抖擻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我妻真也側身讓兩人進來,“晚上好。”
他目光滴溜溜在伊萬身上打轉,又見到一個原著角色。
伊萬被打量到身上不自在,於是問:“大人在哪兒?”
我妻真也還在震驚,仰著頭看伊萬,震驚於伊萬的身高。
費奧多爾從書房出來,就看見我妻真也盯著伊萬的模樣,他下意識皺眉,“真也,過來。”
我妻真也走不過,不過恰巧電影放到結局,他聽見片尾曲挺好聽,瞬間走不動路。
直直站在投影前。
費奧多爾看見他這副模樣,知道現在無論是誰叫他都不會得到回複,於是示意伊萬以及小栗蟲太郎跟著他去書房。
小栗蟲太郎路過沙發旁邊時,瞧了一眼畫麵,立刻說:“這個電影很有名,主角的愛情很感人,聽說看過的人都哭了。”
我妻真也像是沒聽見,沒有回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費奧多爾看了一眼我妻真也,對方眼眶白皙,沒有哭過的痕跡。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妻真也這才從自己的世界探出頭一瞬,與他對視的目光很清澈,有對視的羞澀,有久坐熬夜的困乏,唯獨缺乏因為電影愛情而升起的傷感波動。
費奧多爾感覺有一絲怪異。
不過很快,這一絲怪異就因為我妻真也對他露出的笑容暫且消失。
回到書房,看見小栗蟲太郎順勢要關上書房門的動作,費奧多爾出聲,“不用關。”
小栗蟲太郎看到書房正對著沙發,了然點頭:“哦——”
這是認清心跡了嗎?
他看向專注望著電影的白發少年,失望想自己是徹底沒機會了。
直到長長的花絮看完,我妻真也這才緩過神,回味了一下方才聽到的片尾曲,有點著迷,還想再聽一遍。
在沙發上左右找遙控器,怎麽也找不到,站起身去兩個臥室以及客廳,也還是沒找到,他就有點著急。看到開著一條縫隙的書房門,想著費奧多爾應該知道,於是徑直走向書房。
才靠近書房,就聽見伊萬激動說:“大人,請相信,伊萬對您的心意無比忠誠,我會一直追隨著您,無論您要我做什麽,我永遠不會拒絕。”
小栗蟲太郎怪腔一聲:“哇,伊萬,你這話說的像要對費奧多爾投懷送抱一樣。”
“小栗蟲太郎。”費奧多爾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我妻真也腳步頓住,他在考慮現在進去合不合適。
不過心中想再聽一遍片尾曲的念頭占了上風,他還是伸了一個腦袋進去,小心叫著費奧多爾,“哥哥,投影遙控器找不到了。”
費奧多爾在伊萬說話時,就注意到我妻真也站起身向書房走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因此一直在盯著少年的表情,在看見少年對伊萬與小栗蟲太郎的話毫無波動時,費奧多爾心中的怪異再次升起。
他盯著我妻真也看了一會兒,隨後說,“在雜物間的工具箱內。”
上次我妻真也說遙控器有一個按鍵壞了,費奧多爾拿到雜物間修理,沒有帶回客廳。
我妻真也眼睛一亮,貼心地為他們關上書房門,等不及去拿遙控器。
“真也會誤會嗎?”小栗蟲太郎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向他說明,你們俄羅斯人說話其實就是這樣誇張肉麻。”
費奧多爾眼睛看向桌麵,神色不清。聽到小栗蟲太郎的話,他淺淺微笑:“這裏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做。”
小栗蟲太郎心中預感不妙,不過這次他認,誰讓他亂說呢。
第二天醒來,費奧多爾心中無法描述的怪異還是遲遲沒有散去。
低頭看到抓著他睡衣胸襟睡著的我妻真也,那股怪異似乎更加強烈。
因為手術過程動作不小,時間耗費也很長,所以就將沢田綱吉帶到一個小型診所內進行手術。
今天天氣有點轉涼,我妻真也穿了一件綠色衝鋒衣,明晃晃的,很容易就看到。
費奧多爾還是老樣子,偶爾回著我妻真也的話。
走進診所時,費奧多爾聽見兩個女人的對話。
“你知道嗎?我老公超愛我的,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一個剛入職男孩加了我聯係方式,每天都和我發好多消息,我老公知道了就吃醋到不行。”
“啊?這樣不會太霸道了嗎?”
“可是喜歡一個人的最基礎表現,不就是獨占戀人的欲望嗎,就算嘴上不說,眼睛也是藏不住的。”
費奧多爾的腳步頓住。
他想,或許他可以為心目中的怪異找出答案了。
我妻真也感覺費奧多爾沒有跟上來,轉頭疑惑了一聲:“哥哥?”
費奧多爾微笑跟上,看著我妻真也的眼睛,第一次主動問:“真也,你喜歡我嗎?”
“當然,我最喜歡你!”我妻真也水潤的眼睛彎起,很快就說出對費奧多爾說過無數變的話。
可費奧多爾腦海中吃了蜜漿的甜味忽然染上寒意,他注意到原來我妻真也說這話時,眼神從來並沒有任何波動。
也許,他從未在我妻真也身上,得到真正的喜歡與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