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聲滾滾而過,陳知府還留在原地擦汗,宋凜和身邊的人將他扶了起來,很快他們又返身回到了院子裏。狗再也沒有叫過,夜晚又恢複了靜寂。
徐良玉鬆了口氣,認準了回檀家的路更是加快了腳步。
天才黑,街上行人寥寥,她這個時候可是想起來拿著團扇遮住臉了。
雖然遮掩不住什麽,但是這般有樣東西拿在手裏,能感受得到一些安全感。
她走得很快,快得在這涼絲絲的夜晚裏都生出了汗意來。
晚風一吹,當真是透心的涼。
檀家的後門開著,徐良玉逕自繞到後麵去,省得驚擾別人,節外生枝。
院子裏安靜得一如既往,平時檀笙也喜靜,平時下人們來回走動都悄然無息的,她也放輕了腳步,直接回房。
站在石階下麵的時候,房中燭火呼呼跳著火花。
她看著那一抹暖色,竟也覺得溫暖。
上了石階,故意在外麵跺了跺腳,片刻之後,旺兒就出來了。
他說郎君讓她快進去歇息。
徐良玉揚眉,現在檀笙已經能聽得見她的腳步聲了,總能輕易分辨。
她推門而入,洗手洗臉,回身走到床邊。
檀笙靠坐著,腿上還擺了一個小矮桌子,燭火跳著火花,他還在翻著帳冊。
聽著她的腳步聲,他眼皮都未抬:“走回來的?累了吧,下次想出去讓旺兒帶你去。”
她就像一個晚歸的孩子,回身坐了他的身邊。
他也不避諱她,就隻翻看著帳冊:“怎麽了?怎麽這麽安靜?”
說著抬眸,看著她淺淺的笑,笑罷,又低頭看帳。
徐良玉脫鞋上床,跪坐了他的身邊。
她一把按在了帳冊上麵,遮住了不叫他看:“我有話說。”
他也不惱,抬頭看著她笑:“說吧。”
她臉上毫無笑意,可是乾巴巴說道:“檀越說因著我,檀家有禍事了,我想知道怎麽回事。”
檀笙揚著臉,但笑不語。
她又道:“還有,別總是對我這樣笑,好像真是一見我就恨不得捧星星捧月亮給我一樣。”
他收起了笑容,目光灼灼。
她盯著他的眼睛,最後說道:“其實你對我,從來沒有坦誠過,你有很多秘密,檀家也有很多秘密。我今日去了一個地方,知道我看見了誰嗎?李庾吏和陳知府在一起,陳知府卑躬屈膝,在他麵前很是尷尬。還有,宋凜和他們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我說這話什麽意思。”
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她抿住了唇。
檀笙摸著鼻尖,嘆著氣靠在了靠墊上麵:“很快你就知道了,不用問我。”
什麽意思?
她瞪眼。
他耳尖微動,伸手往外一指,卻是不開口了。
徐良玉還待要問,外麵卻是傳來了敲門聲。
隨之一個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郎君可能下地?我們殿下請郎君過去說話。”
第九章
書房裏,一人挑燈。
燭火忽明忽暗,白衣人坐在桌邊,很有閒情逸致地擺弄著火花。
徐良玉親自推著檀笙走了進來,旺兒在前麵提著燈籠,進了書房小心滅了火掛了一旁。之前她看見的那些侍衛,布置在了竹屋外麵,也難怪她沒瞧見,從後院直接回的屋裏,自然沒有注意到,久不居人的竹屋亮起了燈。
聽著車輪聲音,男子回頭。
他尚還十分年輕的臉上,隻有淡漠:“是弟難為兄了,忘了你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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