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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

“張卿, 看看你兒子乾的好事!”

趙圭冷著臉將劄子一把丟在書案上,差一點掉落下去。

張漸戰戰兢兢地接住劄子,其實不用看, 他都知道劄子裏麵的內容。

果然是杭起遠把張連虎的案子給報了上去,還真是迫不及待。

他粗粗略看了一遍, 連聲解釋:“陛下,微臣的這個逆子素日確實有些驕橫, 都怪微臣從小慣壞了他, 但他絕不敢做出行凶綁人這種事, 他沒那個膽量。

更何況昨兒真正受重傷的是他,大夫說失血過多,幾乎丟了半條命, 他要是真去行凶,又怎麽會落到這種境地?”

趙圭哼了一聲, “按你的意思, 溫仲夏在撒謊?”

張漸道:“微臣不敢斷言,但其中確有一些疑點。”

“你兒子帶著一幫人,持弓箭追一個小姑娘的馬車,翻車之後, 又把人帶到林子裏去,你告訴其中能有什麽誤會,難不成是溫仲夏故意引誘他乾出這些事?”

趙圭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一再告誡官員子弟切莫仗勢欺人,囂張跋扈。

當然,偌大的東京那麽多衙內, 他也管不過來,隻要不是太過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這回張連虎的所作所為實在目無王法,簡直是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陛下息怒,微臣惶恐。”

張漸的腰背又往下彎了彎。

“陛下,眼下開封府還沒有下定論,仍需要進一步調查,”他還是要為兒子辯解一下,“如果調查出結果,那個逆子真做出這種事,微臣……任憑處置。”

趙圭沉默片刻,開口道:“行,那就繼續審,朕也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張漸悄悄擦了擦冷汗。

不過這樁案子光開封府審還不夠,趙圭指派大理寺少卿和開封府協同辦案。

不得有任何徇私偏袒。

張漸一走出宮城,立即有手下迎了上來,快速稟告:“大人,那家明瓦作坊的掌櫃夜裏就被開封府的人帶走了,小的去晚了。”

張漸臉色大變,杭起遠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果不其然,明瓦作坊的萬掌櫃立馬上了公堂。

杭起遠和大理寺少卿吳大人雖說是共同審案,但吳大人是後輩,自然仍由杭起遠主審,他從旁協助。

萬掌櫃此刻惶恐極了,昨兒三更半夜一幫官差猛拍他家大門,嚇得他以為是土匪半夜上門搶劫呢。

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被帶到開封府來,他也沒做什麽違法的事啊。

不過就是昨兒在和溫記的交易上耍了點小手段,但最後買賣如常進行,他都預備今兒就把明瓦全部送過去。

難道就為這事,溫仲夏告了他?

“堂下可是萬杉,明瓦作坊的掌櫃?”杭起遠和顏悅色的開口。

萬掌櫃恭敬回話:“大人,小民正是萬杉。”

杭起遠道:“你莫緊張,我們找你來隻是問個話。”

“大人請問。”

“昨兒中午溫記掌櫃溫仲夏去找你做什麽?”

萬掌櫃心裏咯噔一下,還真是為這事。

“大人,溫掌櫃來是談一樁買賣,她的酒樓在小民這兒訂了一批明瓦。”

他把事情一一相告。

杭起遠一下一下捋著胡子,“按你的意思,那批明瓦原本有瑕疵,後來處理好了,所以買賣沒有問題,溫仲夏就走了。”

“大人,就是這麽回事。”萬掌櫃連連點頭。

杭起遠道:“可你的夥計說是有人高價想買那批明瓦,你才改了主意。”

萬掌櫃神情略顯慌張,“沒,沒那回事,大人,他瞎說的。”

杭起遠一瞧他的神情,輕笑一聲,“萬掌櫃,你想清楚,你現在自個兒坦白,本官或許可以從輕處罰,要是被我們查出來你故意隱瞞,到時後悔可來不及。”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萬掌櫃頓時脊背一涼,雙腿發軟,差點跪倒下去。

抬起眼皮,公案桌後麵坐著兩位緋袍大官,神情嚴肅,周邊還站著七八個持刀官差,似乎殺氣騰騰。

萬掌櫃猛咽口水,沒有再多猶豫,趕忙就招了。

“兩位大人,小民也是不得已啊,都是那張衙內威脅小民這麽乾的,他有當大官的父親,小民不敢不從。”

前兒張衙內突然上門找到他,打聽溫記是不是在他那兒訂了一批明瓦,還要求看貨,看了之後便說他也想要。

萬掌櫃起初不願意,畢竟和溫記已經簽了契約。

然而張衙內卻強迫他必須答應,否則沒好果子吃。

本來萬掌櫃都做好認栽的打算,給溫記賠一筆錢,就當破財消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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