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更半(1 / 2)







第191章 一更半

在回到滄海城以後, 葉爭流思考片刻,便自行修改了行程。

她抹去了今天的一次煤礦巡查,轉而把行程安排到了黑甲營。

…………

葉爭流在校場見到了向烽。

今日是黑甲營中例行的武藝小比, 在上一季獲得軍中大比前十名的士卒, 可以被向烽麵對麵地指導一次。

說是指導, 其實就是過招。

在目睹銀色的長。槍轉過角度, 一記奮力橫掃之際,葉爭流下意識牙根一酸, 想起了自己之前跟隨這位大師兄學習的往事。

雖然那段時間她確實進步飛快,但……謝天謝地,她不用一直當向烽的兵。

向烽察覺到有人靠近,非常敏銳地朝葉爭流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來者是葉爭流時,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意外之色。

按照葉爭流先前的通知,她應該在五天之後才來黑甲營檢查。現在突然到此,是有什麽事……?

迎上向烽的目光,葉爭流飛快地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這局指導賽, 自己並不著急。

在等待向烽的過程中,葉爭流的目光不自覺地就朝遠處飄去。

她這回沒有通知貿然到訪, 屬於檢查中的突然襲擊。然而, 自葉爭流走進大營開始, 她目光觸及之處, 就充滿了井然的秩序。

上午是軍營的操練時間。

葉爭流一路走來, 隻見士兵們都在汗流浹背地進行訓練。他們的對隊伍嚴整有序, 士兵們整齊劃一的揮刀的動作,讓葉爭流隔在數丈以外,就感覺到了隱隱的殺氣。

營房裏大多空無一人, 除了真正因傷請假的士卒之外,並無借機偷懶的疲兵、油兵。

葉爭流還特意拐了彎,去後勤看了看。

各朝各代,喝兵血都是一種極其常見的行為。通常可以發放到士卒手中的軍餉,往往十不存一,有時候軍餉被積年壓扣,也是無可奈何的常事。

但在向烽的黑甲營裏,這些事情都不存在。

畢竟大師兄他有武力,還有前後兩任城主明目張膽的偏愛。

葉爭流曾經聽說過,在解鳳惜當城主的時候,黃三娘手下有個糧官,在撥軍餉的時候動了一點的手腳——那真的隻是一點點的手腳而已。

但向烽就是因此事跨入了城主府。

一刻鐘以後,他得到了解鳳惜非常縱容的一句“隨你”。

第二刻鐘的時候,那個糧官就當著自己所有同僚的麵,滾掉了腦袋。

然後在當天的黃昏,糧官家裏未曾銷儘的贓物儘數被查出不說,他的腦袋還標誌性地懸掛在了黑甲營的大門上。

總而言之,滄海城上上下下都有一個共識——若想貪一點,沒關係。在適度的範圍內,黃三娘允許他們撈一把油水。

但是,若是貪到了黑甲營頭上,那可是找死行為。

不但找死,而且是立斃。

這種共識顯然在黑甲營內部也完全成立。

所以當葉爭流檢查後勤的時候,她很高興地看到,為士兵們準備的冬衣沒有一件不暖,火頭營的食物不曾有半點克扣。

她撥給黑甲營的大批金錢,是當真每一分都實打實地花在了她的將士們身上。

除此之外,火頭營裏還有不少肢體殘斷的年輕士兵。他們都是在先前的戰役裏受了傷,又不願意退居二線屯田,於是便仍舊在軍營裏服役。

從這些士兵的精神麵貌上來看,葉爭流引進看護客的行為,對他們的後期恢複很有幫助。

葉爭流處處留心,在整個軍營裏轉了大半圈,這才來到了校場。此時,向烽麵前的對手隻剩下兩三個了。

見葉爭流當真不急,向烽便沒有改變自己的戰鬥節奏。他一絲不茍地打完了剩餘的三場指導賽,這才將銀槍遞給親兵,上前對葉爭流行了一禮。

“城主。”

“大師兄不必客氣。”葉爭流指了指校場外被打掃乾淨的小路,“咱們邊走邊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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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爭流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對黑甲營巡查一番,二來則是要順便問問向烽吞天樓的事。

她對於貪婪了解不多,裴鬆泉和貪婪之神也沒打過多少交道。

連半神都不知道的事情,其他人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了解。

所以到頭來兜兜轉轉一圈,葉爭流隻能寄希望於向烽知道了——向烽從前是玄衣司的人,他沒準真的知道。

在聽了葉爭流的問題以後,向烽的臉上露出了短暫的思索神情。

他簡短地回答道:“玄衣司和吞天會並無太多交集。貪婪的事,我所知不多,但吞天樓的事還知道少許。師妹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葉爭流秒懂向烽話裏的含義。

殺戮之神和貪婪之神沒有直接的信仰衝突,所以彼此之間沒有什麽尖銳的矛盾。

但同為邪神,這兩人顯然也不那麽看得慣對方,故而雙方也未產生過太多的往來。

向烽用詞沒有誇張的習慣,他的“知道少許”,就真的隻是少許罷了。

對著自己這位大師兄,葉爭流也並不和他客套。

她開門見山地問道:“師兄知道吞天樓是做什麽生意的嗎?”

向烽乾脆利落地一點頭,淡淡道:“通常底下是買凶後的銷贓生意,上麵則掛懸賞令,此外用以販賣卡牌。”

“那……師兄知道夏國一共有多少吞天樓嗎?他們的記錄是共享的嗎?”

向烽抬起視線,仔細地看了葉爭流一眼:“我不是吞天會的人,這種信息應該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不過,你既然這麽問,應該有你的道理。”

葉爭流隨便點了點頭:“是,你還記得猴猴嗎?”

從向烽的表情上來看,他對於這個名字特殊的師弟,顯然沒有那麽容易忘記。

“他自幼就被剝了卡牌。我懷疑是吞天會的手筆,所以想要查查此事。誰知道……有人去嶗城的吞天樓找到了記錄,卻發現’滄海城‘一冊裏並沒有關於猴猴的記載。”

至於葉爭流還順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什麽的……那都是細枝末節了。

向烽聞言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片刻後,他有些突兀地問道:“那人查到了我的懸賞記錄嗎?”

葉爭流愣了一下:“啊,沒有……應該沒有。”

“如果這樣,那說明吞天樓之間的信息並不共通。”

向烽淡淡總結道:“當年我隨師父叛出玄衣司後,有人曾對我的卡牌意動。”

他話語的末梢裏,染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血氣。

那曾對向烽卡牌打過主意的人,現在的去向也不必問了。

葉爭流明白了。

關於猴猴卡牌的記錄,如今說不準躺在哪個吞天樓裏。

此外,隻要慕搖光沒有不做人地把葉爭流的懸賞令掛滿每個吞天樓,憑借地理位置的隔斷,葉爭流便暫時不會和吞天樓產生進一步的交集。

又和向烽交流了一些和軍務相關的工作,兩人便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向烽所在的主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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