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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許是青年的態度太過自然, 又或是她真的被沉沉夜色惑住了心神。

薑姒下意識便將手放到了那略帶薄繭的掌心上。

指尖與掌心相觸,如玉般的微涼,令她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 卻在下一刻便被握緊, 腰間被攬住,淩空而起。

可能是深夜的寒氣浸潤到了空氣裏, 青年身上的霜白單衣也泛著些許涼意。

兩相對比, 才會顯得抱著她的那雙臂膀格外溫暖。

當然, 比臂膀更加溫暖的是那堅實的懷抱。

寂靜的夜裏,一切都是那麽靜悄悄, 安靜到薑姒恍惚聽見了耳邊傳來的青年的那一聲聲有力的心跳。

與心跳同樣傳來的,還有隔著衣衫也擋不住的從胸膛傳遞而來的滾燙熱意。

靠在青年寬闊的胸膛上,鼻尖縈繞著似有若無的雪鬆清香, 那氣息明明清冽得緊,不知為何卻讓她隻覺周遭的空氣都在隱隱發燙。

幸好從門前到床榻不過短短一段距離。

床沿邊,薑姒被輕輕地放下。

床腳邊,是一床剛被鋪好的被褥。

見青年似是打算就這麽睡下,她趕在燭火被吹滅之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表哥, 你的傷……”

裴玨一怔,看見坐在床榻上的少女眼中難掩關心, 握著一個白瓷藥瓶猶豫地遞過來時, 眸光漸漸溫柔。

也罷, 來日方長。

青年心底微嘆,回望少女的眼神裏滿是柔和, 微微勾了勾唇, 笑意輕淺。

而薑姒瞧著青年唇邊的那絲笑意,不知怎的也有些赧然, 剛想收回手,手中的藥瓶便被兩根骨節如玉的修長手指輕輕抽走。

明明沒有說話,可望向她的繾綣雙眸裏卻像是已經道儘了千言萬語。

……

一夜無夢。

薑姒被紅蕊輕聲喚醒時,天已大亮,屋內不見裴玨的身影,床榻腳邊原本放著的那床被褥已被疊好收入櫃中。

她身著寢衣披散著及腰的發絲坐在床沿邊,還有些愣神。

昨夜不知是累了還是如何,原本因第一回與青年同處一室就寢而生出的那點子不自在,竟在她沾上枕頭後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幾個月前以來,她好似很少有過如此安眠的夜晚了。

“小姐快些梳洗,二夫人說要帶咱們去李家拜訪,已經讓采蘭姐姐過來催了呢。”紅蕊一邊將手裏的毛巾摁入盆裏的熱水中打濕遞來,一邊催促道。

薑姒接過溫熱的毛巾輕輕敷在臉上,聲音因被毛巾擋住聽起來略有些含糊。

“唔……李家?哪個李家?”

紅蕊正從一旁的箱籠中拿出今日要穿的衣裳,聞言轉過身來無奈道:

“小姐還說我記性差呢,這就忘啦?昨日裏二夫人說她娘家兄長在這汾陽任郡兵校尉多年,手下有那善繪人像之人,讓小姐您親自去一趟,以便儘快抓到那些賊人。”

麵上傳來的微燙熱意慢慢傳到全身,驅儘了殘餘的一點疲意。

是了,不光有祖母被害一事要查,趙猛背後之人也得查。

薑姒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盈盈雙眸裏已是清明一片。

……

梳洗一番後,主仆二人簡單用了些早食,便隨李氏一同上了馬車前往李府。

路上時,t約莫是怕薑姒認生,李氏提前介紹了下她兄長。

李府的如今的當家主君名為李懷謙,與李氏李懷瑛一母同胞。

光聽這個名字,怕是會誤以為是哪家的書生文官,完全想象不出來竟是個武將。

因著生母早逝的緣故,李氏兄妹相互扶持著磕磕絆絆長大,兩人關係甚是親近。且李懷謙為人正直爽快,又極為重情重義,遇事從不推脫。

這也是每每遇見了什麽難題,李氏總是更信任娘家長兄而非枕邊人的原因。

李氏昨個兒白日裏便提前讓丫鬟送了口信兒,故而一行人踏入李府時,李懷謙並那繪師已在書房中備好筆墨。

一番見禮後,薑姒便去了書房內裏的桌案前,與提筆候在那裏的繪師細細描述賊人的樣貌。

“汾陽匪亂已困擾百姓多時,但大多是為劫財,劫人害命確為少見,那些賊人怕是另有圖謀。”李懷謙一襲紫檀色官袍,五官硬朗,言語間不經意帶出些武將特有的肅殺之氣。

坐在一旁圈椅中陪同等候的李氏嘆氣,“誰知道呢,我這兩個侄女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內宅閨秀,哪曉得會接二連三地碰上這種事兒。這汾陽,怎麽就變得如此不安穩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李懷謙默了默。

認真說起來,此事其實算是他們郡兵的失職,畢竟自家的地界兒都管不好,讓百姓擔驚受怕,實在無能。

瞧著自家妹子唉聲嘆氣的憂慮模樣,李懷謙視線掃過屋內眾人,低聲道:“之前上京已知曉此間情況,所以才特派了程將軍過來。但剿匪非一日之功,怕沒個一年半載難以成事。”

李氏眉頭微挑。

這時,桌案前的畫師已按薑姒的描述將趙猛的模樣特征一筆一筆繪於紙上,起身呈遞上來,一同遞上來的還有崔軒的粗略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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