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抬起頭迫使眼淚倒流,愧對於他們的忠誠,到底是她害了他們。
諸葛鴻看出她心中的徘徊道,“郡主,您不能猶豫。”
天下必將大亂,各位君王蠢蠢欲動,他們的目的皆是皇城內那把金燦燦的椅子,九五之尊之位。“獨善其身已然是不可能,無論是誰都不能容許夏國的存在,因此看來您的三叔定是保不住夏國的。既然無可避免戰亂,殿下為何不選擇正麵迎擊,即使是為了夏國的百姓,請殿下考慮大局。”
聽了諸葛鴻的一席話,夏念冷笑,心中明了他無非是讓自己不要躊躇,不要徘徊不定。連郡主都不再稱呼,直接喚了殿下,是要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地位嘛。
夏念知道父王曾有意立自己為儲,奈何哥哥夏照無錯,又因父王不希望自己處於風口浪尖,所以事情才被耽擱下來。
從兒時,夏念便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如今一旦選擇複仇,選擇奪回王位,那便要清楚,之前放下的擔子要重新挑起來,而且這一次會更重。連廖向玄都想要的位置,褚俊又怎會不想。即使齊晉與魯晟沒有野心,庚子雅也不會容許四國的存在了。
戰亂近在眼前,隻待一條引火索來點燃。
是啊,不能猶豫,既然要統籌大局,就沒有資格任性,沒有權利任性,要更果斷更堅決更無情,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來達到目的。
夏念捫心自問,自己能做到嘛?
“殿下,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從最開始殿下未將陸大人收入玄樓,而是讓他直接進入朝堂,殿下應該清楚,陸大人與玄樓無關,您沒必要動用玄樓的勢力去解救陸大人。”諸葛鴻雙膝一彎跪倒在地,“殿下隻需一句話,諸葛鴻甘願刀山火海。萬計將士等待殿下一聲令下,即使是閻羅地獄也不會膽怯。”
微微愣住,夏念有瞬間呆滯,明白諸葛鴻話中的意思,他要自己將玄樓與朝廷分開。
玄樓可以保護夏念的安全,但不得在插手朝廷。
這樣一來也好。
小心翼翼地瞟眼夏念的臉色,見她鳳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諸葛鴻明了無需再言。
偏室的門扇敞開,醫童大汗淋漓的跑出來對夏念道,“郡主可以進去了。”
床上傲雪閉目睡得沉眠,大概是因為麻藥的影響。他本是豔麗絕倫的容貌如今纏著厚厚的白布條。“如何?”
“回郡主,這位公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達二十多處,最深的傷口在腰後側,但對性命無礙,隻是公子麵部的傷經過縫合,恐怕會落下傷疤。”
腦海中閃過極致的容貌,夏念心中一痛,“可有辦法?”
“卑職醫術尚淺。”
“多謝。”在床側坐下,夏念挑開傲雪臉側的碎發,“等你好了,我將你調回玄樓去,本郡主身邊再也不留你們任何一人!”
夏國朝堂甚至往後隻要有關朝廷的一切事情,本郡主再也不要你們來插手!
“曲封的死我還可以恨庚子雅,可害你與寒月受傷的都是我,是我害的!”握著傲雪的手貼在臉側,淚水滑落滴在錦被上暈開一片暗色的水花。“傲雪你要答應我趕緊好起來。”
如果你們都能好好的,即使要我交出樓主之位,背棄與赤天的承諾隻做夏念也無妨。
“玄樓有你們有曲朗,夏念放心的。”說完夏念起身離開,眼角的淚痕被外麵的暖風吹乾。緩緩側身,舍不得的看上一眼,再等等,也許不久我們即將成為陌生人。
院子內,諸葛鴻等在原地,見夏念出來上前道,“殿下,剛探子回報,石嵩所率領的部隊在鷹口鎮落腳。”
無論從何方趕來,想入王城必經鷹口鎮。
鷹口是王城最後一道屏障,突破鷹口便可以講拿下王城是輕而易舉之事。鷹口鎮是通往王城的唯一入口,這裡聚集了五湖四海往來各地的商人、江湖人。鷹口鎮亂而有序,亂則是人口繁亂,有序則是繁亂的人口卻遵守著鷹口鎮的法規。
現今,鷹口鎮的管理者是夏國位高權重的耀毅侯之四弟,羅尤。
在夏念父王這一代有一王三侯,耀毅侯是除了夏王親弟之外的唯一外姓侯爺,他自從封侯之日起一直鎮守鷹口鎮。當年國破耀毅侯戰死,羅尤繼承他的遺誌,選擇再一次守護鷹口。
羅尤自認與夏王是死對頭,他鎮守鷹口十數年,未有一次走入朝廷,也不曾繼承侯爵。
“既然如此,為何他與石嵩關係緊密?”
提起石嵩都道他是奸臣,為何羅尤會與此人一道,任人非議。
諸葛鴻苦笑,“石嵩是不是真的奸臣,臣不清楚。他有野心,他想權威天下。臣與他同朝數載,深知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夏國終將毀在夏慕侯手中,臣想會有大部分人願意擇他守住夏國安泰。”
也就是說,羅尤很可能因此選擇石嵩,守住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