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並不是在青龍城南麵,而是更偏東一些,臨海。
自山腳有一條小石子路,依山蜿蜒而山直到山巔。山巔有望海亭,坐在亭子內,亦可以見到夜幕下的大海,海浪翻騰朗聲滔天。
褚俊生於北方長於北方,自遊曆天下,也很少會見到大海。“真是壯觀啊。”
倒是夏念不覺得什麼,現代有的是辦法讓你更親近大海,讓你更了解大海下的神迷境遇。“我們就在這裡等吧,等日出東方。”
從淮秀樓出來,夏念抬頭,月明星稀的天空極為美麗,夏念想這樣的天氣觀賞日出應該是極棒的。所以她就建議褚俊夜登南山,早上觀賞日出,而後下山。
即便是夏季,夜深的山巔也是清涼的,風很大。褚俊將夏念攔在懷中道,“冷不冷?”
“還好的,沒那麼冷。”正說著,偏偏巧合,夏念打了個噴嚏,“……想必是有人念叨我了。”
褚俊聞言不禁笑道,“是有人想你了,累了的話就休息會兒,我守著你。”
“倒是不累。”
望海亭裡坐著倒是有些冷,正巧旁邊有一棵茂盛的大樹,褚俊便引著夏念坐在大樹的枝杈上,倚著樹乾,褚俊仍舊是擁著夏念。
兩人任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樹上,聽著海浪的拍擊聲,“嘩——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夏念將頭後依,倚著褚俊的肩,頭靠著頭。她幽幽啟口,優美的歌聲緩緩溢出,是耳熟能詳的詩經,配以朗朗上口的調子,纏綿而又溫雅。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耳畔傳來歌聲,字字清晰,婉轉惆悵,帶著絲絲埋怨。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褚俊想起曾經他也是不停在城樓上輾轉走動,想著她嬌美的麵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望穿秋水。“念兒你知道嘛,我也能想,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會來,是不是我不去見你,你也不會來見我。”
就如他所想,怕是他真的不去見,夏念就不會主動來見他。
“褚俊,以後都不會了,我會陪著你。”
即使我不在了,也要相信我的靈魂始終陪著你。這句話,夏念沒有說出來,她總有預感,長相廝守太難。而且夏念不確定會不會有一日,就像她來到這個世界一樣,那樣突然,突然離去。
麵對夏念,褚俊始終不安,怕她離開,怕她再也不會回來。
“你說的,不要反悔。”褚俊想,如果有一天夏念要離開,他都不放手,即使是閻王要搶,也不放。這樣,他的念兒就會與他在一起,海角天涯。
什麼離不離開的話題太沉重,夏念就問,“相公,你打算下麵去哪裡,還是直接回去?”
其實褚俊也沒什麼計劃,走了這麼一大段路程,褚俊見了很多,沒了戰爭的困擾,百姓安居樂業,盛世太平。語氣在外浪費時間,不如回去仔細研究水運問題,再者還要派人前赴江南實地考察。
“回程吧,回去的時候我想咱們走陸路,娘子覺得可好?”
“好。”
許是在山巔,眼前無遮無擋,他們覺得天亮的很早,東方的天空泛白,天際與海平麵相交的地方泛起朝霞,“相公你看,天亮了。”
“是啊,很快太陽就該升起來了。”
雲霞出海曙,清晨的風更凜冽也更冷,夏念緊了緊身上的衣裙,褚俊也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到更緊。
兩人就坐在原處望著東方的海麵,見雲霞火紅盛火,紅日漫出海麵,一點點一點點脫穎而出。
伴隨著海浪的淘激,褚俊想若是可以這樣下去,一日複一日,一年複一年,怕也是不膩的。他低頭,懷中的女子閉著眸子,呼吸輕淺竟是睡著了。
怕是守了一夜累了,褚俊也不吵她就讓她睡著。
太陽升起的海麵更加壯闊,卻更加平靜,風小浪小,水天一色。遠處有些黑色的小點,褚俊猜怕是打漁的漁民,已經開始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