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2 / 2)







隻能在角落裏看他格鬥。

很快,在青年有意的引導下,兩座天使像互相劈砍,撞在了一起,同時粉身碎骨。

金發男人鬆了口氣,就要迎上來,卻又在幾步之後頓住腳步——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莎布要他躲在角落裏了。

這的確不是他以凡人之軀可以觸摸的戰場——

青年身後,那些幾乎碎成了粉末的天使像的殘渣像有生命的肉塊似的,逐漸彙集在了一起。

它們團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像土星似的,有光環圍繞在球體外麵旋轉。

然後一陣叫人睜不開眼睛的金光過後,金發男人看見了一隻巨大的眼球。

巨大的藍色眼珠不停地眨著眼睛,那些旋轉中的光環履帶上麵,密密麻麻鑲嵌著和人眼一樣大的小眼珠——莎布捏爆吃下的那隻顯然來自上麵。

每一次眼睛的眨動,都帶來神聖的光,似乎是在審判眼前膽敢殺死天使的人。

是舊約聖經中的座天使托羅努斯,掌管神的正義,是物質與靈魂的界限。

“你有罪。”它說。

青年冷笑一聲:“罪你老漢,車輪子也敢審判老子?”

話音剛落,煙霧翻湧。

濃鬱的黑暗氣息瞬間席卷整座神聖教堂,就連塗抹過聖水的壁畫,也被這氣息暈染,牆上的天使畫像被惡搞成了撅著屁股的惡魔。

青年上半身依舊穿著精致的西裝,從腰往下,卻是樹枝狀的詭異觸手,觸手之中還藏著四條羊的蹄子。

由於觸手實在太多了,遠看像一團黑色的烏雲。

“神說,要有光。”莎布向座天使講述它教的創世神話,“光從黑暗中來,而我,是黑暗本身。”

莎布·尼古拉斯,由萬物之源阿撒托斯產出的黑暗產生,即森之黑山羊。

真名恰好叫做Darkness。

……

大概半小時後,莎布找到金發男人的時候,發現他離死隻剩下半口氣。

莎布用一根觸手把他卷了起來,又指揮第二根扇耳光,第三根掐人中,第四根心臟複蘇……

“別、別打了……咳咳咳!”金發男人虛弱道,“再打真死了……”

青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問他怎麽回事。

金發男人不說話,他說不了,在見上帝的邊緣徘徊。

“我就在你麵前,你卻想見上帝?”像是知道他內心的吐槽,青年嘀嘀咕咕,“好吧,讓我來看看……”

又是一根觸手掀開男人的衣服,莎布發現,他好像是被自己的觸手給累及的,肋骨斷了……嗯,得有個七八九十根的樣子。

“讓你出去你不出去……算了,算你走運。”

莎布決定給予他在地球上的第一個信徒一些恩賜,畢竟自己也養了他十幾年。

一根觸手伸到了金發男人的唇邊,在絞殺座天使的時候堅硬柔韌無比的觸手,這會兒像是柔軟的果凍似的,自己裂開了一道口子。

像瀝青一樣,黏稠到近乎固體的黑色血液非常緩慢地沁出來。

下一秒,就被塞進了金發男人的口中,給他來了個無情無義的口/爆。

外神的血,叫脆弱的人類瞬間煥發生機。

見金發男人已經沒事了,莎布鬆開觸手,任由剛緩過來的男人自由落體,啪嘰摔在下麵更多的觸手團上,最後滾落到地上。

而青年下半身的觸手,也在通過那張深淵巨口往回收縮。

並成功在金發男人恢複好爬起來之前穿好褲子。

“走吧。”莎布踹了踹還在躺著喘氣的金發男人,“去看一下醫生,我不會正骨。”

金發男人這才爬起來。

他身體比之前多了很多奇怪的力量,也強健許多,隻是骨折的地方需要專業的治療。

教堂在剛剛的打鬥過程中被搞得一團糟,不過幸好,牆上的浮雕沒有怎麽受損,壁畫也回到了它本身的狀態,隻是地麵上比較糟糕,再也找不出一張完整的椅子。

還好,調查總局那邊應該能處理。金發男人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他正要跟上發出不耐煩的嘖聲的青年,就看到青年突然蹲下,從地上抱起一隻黑山羊幼崽。

黑山羊幼崽?

金發男人這才注意到,地上好多黑山羊幼崽,目測有十幾隻,圍著他們沒有叫喚,但明顯是有智慧的不是普通動物。

“這是什麽?”金發男人問。

“是我的孩子們呀。”青年咯咯咯地笑,一向涼薄的臉上擠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是剛剛生的呀,你沒看到嗎?好可惜哦,你錯過了偉大的孕育場麵。”

說著,親了懷裏的黑山羊幼崽一口,把它拋地上,叫它們自己找窩去。

“從那扇破掉的窗戶出去吧。”他笑眯眯地說道。又轉身,對一臉茫然的金發男人吩咐,“好了,走吧,我不白乾,你把聖者像拆了,換成我的,當做我的辛苦費。”

說完,率先往門口走去。

青年推開門,驟然灑進來的陽光奪去了他身上的色彩,強烈的明暗對比下,隻留下了他美好的身體輪廓線條。

金發男人眯起眼睛瞧他的背影。

西裝必須特別定做,完美的腰臀比甚至接近畫報女郎。

這位外神,會生孩子?

“莎布。”他低低叫他的名字。

庭深從夢中驚醒。

他猛地坐起來,不停地大喘氣,原本趴在他胸口的小白羊被甩到地上,茫然地左看右看。

發現庭深捂著胸口的泰迪向日葵,正在大喘氣,趕忙把床上的其他人叫醒。

幾隻大手在試探庭深額頭的溫度,還在拍著他的後背給予安撫。

庭深這才注意到,不光克利俄斯在,科俄斯和伊阿珀托斯也回到家了。

現在是早上,太陽剛出來,是庭深的起床時間——向日葵的生物鐘。

從窗戶灑進來的陽光,和夢裏籠罩那個叫做莎布的青年的陽光一模一樣。

“你發燒了。”科俄斯溫柔地說道,“先別起來……不是不讓你起床,我的向日葵,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躺著休息一會兒。”

說完,強硬地托著庭深的腦袋,叫他躺回床上。

又對其他兩人說道:“來吧,出來乾活。”

伴侶生病了,需要好好照顧。

熱水、營養早餐、藥品,都不能少,科俄斯給兩個兄弟分配了工作,然後把小白羊塞到床上陪著庭深,就和兩個兄弟一起出門乾活了。

庭深躺回床上,睜著眼睛發了會兒呆,才感覺他好像確實有點頭暈。

一定是昨天回來的時候吹了風。

昨天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都沒吃晚飯……啊,肚子餓了。庭深肚子叫了一聲。

科俄斯和伊阿珀托斯什麽時候回來的?完全沒印象。

他漫無邊際地發了會兒呆,把眼前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然後記憶回想到了做的夢。

人的夢是有開關的,想不起來的會一直遺忘,但是如果能找到開關很快想起來,那麽這個夢就再也不會忘了。

庭深完整地想起了夢裏的一切,他現在還記得聖卡爾教堂的雕塑有多華美神聖。

也記得那個車輪天使和觸手怪……

唔。

為什麽會做這種夢?

這個小世界沒有網絡,不然庭深真的很想馬上拿起手機搜一下,聖卡爾教堂和他在夢裏看到的是不是長得一樣。

以及,做個排除法。

那個金發男人應該不是庫珀,庫珀不會那麽弱。

“媽媽,你怎麽啦?”見庭深一直不說話,小白羊用小羊角頂了頂庭深,又把羊嘴筒子伸過來和媽媽貼貼親親。

庭深被迫蹭了一臉羊口水,不過小朋友最近衛生保持得不錯,沒味兒。

庭深眼珠子轉了轉,對上小白羊一臉關切的神情。

庭深一怔。

剛剛日出,太陽從窗口照射進來,照到的地方是亮的。

沒照到的,還在陰影裏麵。

小白羊現在就在陰影裏麵。

看起來灰灰的,還有一點黑——不是顏色黑,而是視覺效應顯得黑。

小朋友看自己的孺慕眼神,和夢裏麵低頭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

庭深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在剛剛視角混亂的夢裏麵,找到了一點線索。

他坐起來,把小白羊抱在懷裏,然後低頭親了親它的小腦袋瓜。

庭深懷疑自己遇到了曼德拉效應,不,應該是記憶重現。

他慢吞吞地問道:“寶寶,上次你說了你去爺爺家的事……你說,媽媽的名字叫做莎布?”

“嗯!”小白羊重重地點頭,“爺爺告訴我的,媽媽你的名字很好聽哦!”

庭深覺得自己正在接近那個錨點。

“全名還記得嗎?我的名字。”

“記得,是莎布·尼古拉斯。”

我是莎布·尼古拉斯。

我真的是黑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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