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陽光忠犬哥哥囚禁之後(二)(1 / 2)







回家之後,洗完澡,我定表睡了一覺,宋青連在客廳看電視劇,戴著眼鏡一針一針勾著襪子,她說這是她的新愛好。

我回屋看著床頭擺滿的五顏六色的襪子,攏起來丟到衣櫃裡,自己躺下後很快睡著了。

被褥是小青檸的味道,宋庭陽喜歡用這個味道的洗衣液。

他很勤快,我們兩個夏天的衣服基本都是他手搓的,擰乾後一件件晾在陽台,他喜歡用鼻子蹭過我的睡裙,眯起眼睛,少年柔軟的發絲在陽光泛著淺橙淡金的絨邊,像一隻溫馴的金毛,偷聞衣服之後,會不安地看向我的臥室。

即便我從來沒有怪過宋庭陽。

夢裡做了奇怪的夢,宋庭陽躺在高中附近那間租的舊房子裡,墨綠色的皮革沙發,他躺在上麵,二十歲的樣子,蒼白的皮膚隻薄薄一層,裹著伶仃的骨頭。

從手縫裡像擠出來一樣,血流蜿蜒,滴滴答答順著指尖,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夢裡宋庭陽的頭發長,遮住眼睛,淚痕卻很清晰,斑駁零落,像梅雨季節樓道裡掉下來的牆皮。

他穿著不合身的綿綢碎花裙,側腰拉不上,被男人的骨架撐開。

他手腕的血滴成一小片湖泊,我想拉宋庭陽起來,但夢裡,他的目光被發絲切割,又穿過我,盯著泛黃的天花板。

陽台的綠植枯黃萎靡,宋庭陽無解地,一遍遍問:你的狗要死掉了,雎雎,你會傷心嗎你.......你會夢到我嗎醒來後我緩了許久,看了眼時間,隨手抓著桌子上電話圈發繩綁住頭發,綁好後卻又愣了一下。

這個發繩還是六年前的款式,有些舊了,是宋庭陽買的。

他給我買過很多發飾,有專門收納的盒子,初中上學前,他會在我吃早餐的時候,捧著發飾盒蹲下問我今天想戴哪個。

後來我初二之後,不想出風頭,就不戴發飾,隻把頭發簡單紮成馬尾。

因為自己洗臉時就能搞定,所以每次宋庭陽都等在洗手間門口,看到我梳好頭發出來,他眼神就會黯淡很多,吃飯時也會焦慮地不停看我。

直到我對他說你來幫我重新紮下頭發,宋庭陽才會鬆一口氣,好似終於得到呼吸,麵色平靜下來,翹起唇角接過我的發繩,但還是會不滿地小聲說:電話圈太素了,明明哥哥給你買的蝴蝶結發夾更好看。

綁好頭發後出門,我在客廳找杯子喝水,宋青連應該出門去了,電視劇還在放,我拉開餐桌旁的櫃子,還沒看到水杯,準備去廚房拿碗。

廚房的舊式推拉門卻從裡麵拉開,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端了盤水果,走過廚房門時需要低一下頭,肩頸的線條將襯衣撐開,凶膛往下又收窄,皮帶紮緊,西裝褲垂墜感很強,包裹著一雙長腿和起伏。

他抬頭看了眼我,手指著下麵一格櫃子,語氣平淡道:紙杯在那裡,你不經常回家,之前的水杯太舊不能用,搬家時就給扔了。

雎雎........忽然叫了下我的名字,我散亂著頭發看麵前打扮精致得體的宋庭陽,他翹起唇角笑了笑,黑潤的杏眼裡仍是溫和與體貼,宋庭陽問我:你不會怪哥哥吧和宋庭陽坐在客廳聊了一會,他低頭將葡萄一顆顆拽下來放到碗裡,聽著我講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活和學業。

他很體麵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聊了下他的創業情況和這些年家裡的變化。

一時間空氣沉默,宋庭陽被汁水沾濕的指尖一下下重複滑過指肚,抿著唇,這是他一直以來焦慮時的無意識行為。

於是我打破沉默,主動撚起他剝到碗裡的葡萄,吃了一顆,含糊地說了句很甜。

準備吐出葡萄皮時,卻一時間找不到垃圾桶,我站起身往廚房去看,而這時宋庭陽的手攤開伸到我嘴邊,他沒有意識到這個行為的不妥隻是理所應當地看著我,說:客廳的垃圾桶前幾天破了,媽媽應該是忘記買新的了,不過沒關係,你像以前一樣吐哥哥手裡就行,最後我幫你扔掉好了。

像以前一樣嗎以前我上學的時候,寫作業時很喜歡吃水果,應季的蘋果梨還有脆桃之類的,宋庭陽都會幫我削皮切好,擺到盤子裡,再插著牙簽喂到我嘴裡。

有時候嫌他煩,就會趕他離開書房,這時的宋庭陽垂著頭,像隻喪氣的狗狗。

關上門離開後,還要不停地在門口徘徊,直到我寫完作業,開門後就看到他黑潤的杏眼裡亮起碎光,看了看我書桌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水果,宋庭陽會翹起唇角,假裝惋惜地說:真是拿雎雎沒辦法,看來哥哥不喂到你嘴邊,你連水果都懶得吃。

少年時宋庭陽這句話,倒是無意間預言了我在國外這幾年。

偶爾想起買水果,也總是因為削皮去核之類繁複的準備工作而止步,最多的還是吃香蕉橘子之類隨便的水果,至於葡萄,六年裡卻是從沒有吃過。

我抽了張桌子上的紙巾,吐在紙上後攥進手裡,對怔住的宋庭陽搖了搖頭,說: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這樣麻煩你了。

是嗎他也笑著收回手,抽出紙巾,邊說著邊將紙巾撕扯成一條一條。

宋庭陽看著我,眼睛眨得飛快,瞳仁裡碎光點點,他問:是不可以還是不想啊,雎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這些在我看來沒有意義。

我隻說要回臥室換身衣服,晚上陪爸媽吃飯。

宋庭陽也回過神一般,將碎成條的紙屑攏進手心搓了搓,語氣輕快道:對對,你不說我都要忘了,晚上魏叔叔請客,我來開車,咱們三個一起去飯店。

你也去嗎我有些驚訝,因為當初收養宋庭陽,完全是宋青連自己在各方刺激之下,做出的衝動之舉,無論明裡暗裡,都有和前夫賭氣的意味。

所以一直以來,宋庭陽和魏樺的關係並不親近,兩人在我印象中,除了宋庭陽去魏樺住處接我回家,基本沒見過幾麵。

是啊,宋庭陽笑起來,端起桌上的碗碟,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跟我講話,說:我們公司當初創業,還拉來了魏叔叔的投資呢。

魏叔叔是個爽快的人,說是感謝我之前那些年對你的照顧。

他心裡總覺得對不住你,而你在國外又少給他和媽媽打電話。

魏叔叔不知道該怎麼疼你,就愛屋及烏待我也親近了很多。

宋庭陽的聲音飄遠了,隔著臥室門傳到耳朵裡,有些發悶。

我從行李箱裡挑出一套裙子換上,腦海裡思緒有些亂,手指一直扣不上內衣扣,泄氣地站在鏡子前。

肩帶滑到臂肘,我有些煩躁地想換一個bra,而這時門響了,篤篤的聲音穿透門板,宋庭陽好像無孔不入,密密麻麻的觸角包攏了這件臥室。

他站在門口輕聲對我說:床頭櫃裡有哥哥給你買的新內衣,是扣子在前麵的新款,雎雎,你試一下,應該是你的款式,不合適再告訴哥哥。

會不合適嗎當然不會,宋庭陽遠比我更了解我的身體,初一時第一次來月經,我即便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也還是因為弄臟褲子,坐在教室裡,等到值日的同學離開,也不敢回家。

而高中部需要上晚自習的宋庭陽,趁著吃飯的一小時跑來初中部,他本來是來教室替我做黑板報的,卻意外發現我還沒走。

宋庭陽當時很慌,蹲到我課桌旁問是不是有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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