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燕氏這三代裡,”夏青漠然道:“猝死的孩子就有十多個,而長到三歲時癡呆的也有四個。”
“是,這些孩子有些是真的猝死了,而大部分都是被嫡母陷害,燕氏的長子大部分都出自侍妾腹中,為了嫡長子的未來,嫡母都會采用這樣的手法將那些孩子除去,因為是侍妾所生,所以對這些孩子的死都沒引起人的注意。”
“除去的方法是怎樣的?”
孫氏與聶氏互望了眼,心裡在嘀咕,這位夫人看來是要造孽了,隻不知道要除去哪家的孩子,孫氏道:“老奴們雖然是主房的人,但對於手法並不清楚,隻是曾偷聽到主母說有大椎,肩中。”
夏青透過窗戶,隔著滿天飄舞的飛雪,望著主屋裡雙晴抱起孩子,一雙手在孩子的後背上輕輕的拍打著,在旁人看來,那是輕哄著孩子:“這幾個穴位,在身上的哪個地方?”
“後背,就是脊椎的上方,脖子的下麵。”
夏青握緊了雙拳,麵上依然的一慣的冷漠,她看著雙晴更是抱緊了孩子,隻因孩子輕輕的掙紮了下。
一地的銀雪,襯著那屋內的情況,她看得分明,那些天,她總是看到雙晴這樣抱著小山頭在她在前,她邊跟她說話,邊逗弄著小山頭,明明她就看到了小山頭在掙紮,還以為孩子隻是想下地玩,當她想抱過時,雙晴便說孩子還小,下地可以走得慢些,等孩子到足三歲了再學走也不遲。
當時,她以為雙晴過於溺愛孩子。
這個她視若為家人的女子,她視做親人的女子……
她對她可說毫無保留。
“可有解除的方法?”
“有,但那些手法隻有嫡母或是嫡長女才會,可嫡母已然自儘,嫡長女雙晴姑娘在瑾王府,”二個老嬤顯然還不知道夏青的身份,那聶嬤嬤想了想道:“是了,還有一個人,就是雙晴姑娘的教導錢春嬤嬤也會。”
“恩人?”大牛緊聲道:“時間緊迫。”
夏青點了點頭。
大牛迅速的離開。
雪,似乎又更大了些。
雙晴一手狠狠的在孩子後背的幾個穴,她顯然按得重,孩子的身子一直在掙紮,她卻緊緊的摁著孩子,儘管如此,她的眼底卻積滿了淚珠,這是一個多可愛的孩子,這是一個多乖巧的孩子,她能他的疼愛也是疼到了心坎裡,可那又如何?
滅族之痛,喪親之恨,她若不報,怎配為燕家子孫?她忍辱偷生至今,沒有實力,沒有兵力,能做的也隻能是這樣了。
她花了多少時間,才讓夏青信她。
她知道瑾王曾暗中派人查過她,甚至監視著她,因此,她大膽向他諫言,讓他要多多接觸孩子,取得了他的信任。在外人看來,她為了小公子可謂儘心儘力。
誰能猜到她會使出這樣的手法來害孩子呢?
隻要她在一天,這瑾王就彆想有孩子,她要讓這個男人也嘗嘗這樣的痛楚。
也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大牛衝了進來。
雙晴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但也就一瞬間,就已然鎮定:“大牛?你,你怎麼突然進來了?嚇了我一跳,是來找夫人的嗎?夫,夫人不在。”
大牛冷冷看著她,出手便打在了她的脖子上,在雙晴昏過去時,他接住了倒下來的小山頭,下一刻,二名影衛出現將雙晴架走。
望著懷中目光越發呆滯的小公子,大牛心中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早先發現雙晴的異常,要不然孩子也不會受這樣的苦。
雪下得大,外麵卻並不潮濕,甚至顯得乾燥,而在瑾王府偏僻的破舊小屋裡。
雙晴悠悠的醒轉,當看到眼前的環境時,怔了下,才一動,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著,她這才驚住:“誰?是誰?”直到看到夏青從昏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她猛然睜大了眼。
“夫人?”雙晴的麵色閃過一絲慌恐,卻是強顏歡笑:“您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把我綁著了?”
夏青一步一步走向雙晴,她的目光始終冰冷平靜的看著她,像是要望進雙晴的靈魂深處。
她越是望,雙晴越是閃躲,夏青的雙眸太冷太深,深到她不敢多看。
夏青沒說什麼,還是平靜卻幽黑的看著她,她看她看得專注,看得冰冷,看得安靜,也萬分沉默。
“夫,夫人?”
“小山頭可以說是你一手帶大的,他雖是瑾王的孩子,可他也是無辜的。”夏青聲音冰冷:“你若要報仇,大可以找瑾王,甚至找我。”
“夫人,雙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報仇,什麼……”雙晴的話沒再說下去,隻因她看到了二名她熟悉的嬤嬤被推了進來,慘白的麵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們,又投在了夏青身上,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安靜,太過安靜了。
夏青沒再說什麼,她無話可說。
雙晴突然嗬嗬笑了起來,冷聲道:“既然夫人已經知道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孩子何辜?”
“何辜?那我燕家上下老少數百口人命,又何辜?”雙晴厲聲道:“夫人隻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那我的親人,我的族人,我那些還未極地,還未弱冠的兄弟姐妹們,又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