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失散

「小白！小黑！」

諾亞一直在上界以水鏡魔法監察情況，目睹兩人遇險後焦急萬分，正想奪門而出時，神明再次在他身前顯現。

「我說過沒人可以插手。」衪的聲音蘊含沉靜的怒意。

「但是他們」

諾亞深知這趟旅途注定凶險，危機四伏，但萬萬沒想到會如此出師不利。

「如果沒法跨越，那也是他們的天命。」

神明言談間散發不容置疑的威嚴，而且兩者有協議在先，諾亞最後也隻好心虛地閉上嘴。

颯颯——

眼睜睜地看著小白離自己越來越遠，被強風卷到遠處的小黑卻隻能像個皮球，在扭轉回旋的暴風中無助地翻滾，亂抓的四肢什麽也沒法捉住。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純白的身影無聲殞落，最後隱沒於繁茂枝葉間。

「大哥！」

撕心裂肺的呼喊終在喧鬨的風聲中歸於虛無，熟悉的魔法暖流驀然籠罩全身，原本失控掉落的身軀被一股溫柔的風包圍，安然飄浮半空。小黑在魔法的保護下徐徐降落森林外側的草地，在著地的一刻馬上解除變身，往小白消失的方向拔足狂奔。

不是發誓要好好守護他嗎？

心急如焚的小黑一麵奔跑，一麵搜索熟悉的氣息，尋找正確的道路。小黑不顧一切在林間疾走，早一秒也好，他一心希望儘快找到人，確認對方安好。

人跡罕至的獸道上堆滿枯葉，靴子踏在濕濕的葉麵打滑，失去平衡的小黑狠狠摔了一跤，灰頭土臉地趴倒在地，撞到沙礫的膝頭傳來陣陣刺痛。

我這不是跟那時一樣無力嗎？

小黑趕緊爬起，再大步向前。幾經波折，跌跌撞撞，小黑終於來到氣息中斷的地方，關鍵的人卻不見蹤影。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令小黑的心情瞬間掉到冰點，顫抖的手幾乎拿不穩從地上拾起的羽毛。

失魂落魄的小黑呆立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大哥你究竟在哪？

小黑深吸了一口氣，微涼的空氣竄進肺部，稍稍驅散麻痹思考的恐懼，他拚命安撫惴惴不安的心，反複告訴自己即使情況不樂觀，但沒找到屍體代表人仍活著。

還來得及的，一定要來得及！必須儘快找到大哥！

堅定想法的小黑開始在四周翻找線索，仰望上方確實看到被重物壓毀的斷枝殘乾，粗略勾勒出墜落的軌跡，僅餘的氣息證實人不久前的確身在此處。

呼呼——

山風在林間呼嘯而過，捎來泥味草香，吹散殘留痕跡，即使是嗅覺極為靈敏的小黑也沒法單憑氣味找到小白的去向。

大哥

小黑立在原地，把一根染血的白羽毛捏在掌心。

稍早前，失去意識的小白撞進樹冠後，背部朝下垂直墜落，衝力之大把大樹的枝葉一一壓毀。

啪！沙！啪！

樹枝折斷的聲音此起彼落，堅韌的長袍擋去斷枝尖銳的勾刮，縱橫交錯的枝椏卸去大部分下墜的力度。話雖如此，小白摔到地麵時還是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衣衫沾滿鮮血與沙泥，紅褐交錯，斑駁臟汙，散開的白發亦蒙上厚厚的灰塵。

這時，一名赤發紅瞳的少年從樹蔭之下款步而來，緩緩靠近倒地不起的小白，仿佛一早守候在此，等待他的到來。一身漆黑大衣，微卷的頭發是亮眼的火紅，如血的紅瞳黯淡無光，給人凝視深淵的空洞感，白臘般慘白的皮膚在赤紅的發色映襯下顯得毫無血色。

啪滋！啪！

枯枝清脆的斷裂聲擘啪，靴子敲在地上的咚咚聲越來越近，求生的本能令小白短暫回複意識，依稀感覺到有什麽正在靠近，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