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迷上了那名胡姬？”</P>
裴問禮如是說，一語叫醒還在回憶中的封長訣。後者猶豫不定，這首曲子要和他說嗎？</P>
“這首曲子你聽出什麼……”封長訣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灰衣公子打斷。</P>
“呦！好巧，這不是封小將軍和小裴大人嘛！”灰衣公子手中端著茶杯，插入他們中間，笑得莫名祥和。</P>
好熟悉的麵孔。</P>
沒等他想出灰衣公子是誰，就見裴問禮笑著打招呼：“溫太史。”</P>
是那個在國宴上朝他敬酒的溫耘！</P>
“好久沒見到你們真人了。”溫耘一開口就讓封長訣打招呼的心死透了，他不鹹不淡地揭開痛處，“話本看多了，見到真人有些許不習慣。哎，你們看過話本嗎？我最喜歡《暖籠香》《國民美男是吾妻》《將軍親點疼》”</P>
封長訣嘴角抽了抽，吐出幾個字：“沒看過，也沒興趣。”</P>
聽到他的拒絕溫耘也不惱，話頭轉給裴問禮：“你呢，看過嗎？”</P>
裴問禮饒有興趣道：“聽說過，比起看，我更好奇，這些話本背後的作者，如此精湛的文筆，作者也定是個學富五車之人，說不定還是個當朝學士。”</P>
“哈哈……”溫耘乾笑，已經開始冒冷汗，他岔開話題，“怎麼可能，話本作者名叫農客，應當是個閒人才對。”</P>
“農客？說不準他名字裡帶與‘農’相關的字，比如溫太史，字裡就有個耘。”裴問禮的目光轉向溫耘，仿佛能看穿人的心靈，溫耘抹了把冷汗，笑著托辭：“對了，我廂房裡的茶要開了，先走一步，你們有空記得看看話本，權當解悶。”</P>
說完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廂房門立刻關上。</P>
“就走了？”封長訣腦袋一轉，恍然大悟，“他是那個‘農客’！我說呢，醉酒娶男妻傳得如此快，原來是親眼目睹！”</P>
樓下清雅樂聲重新響起，仿佛胡班奏的一出是鏡花水月，從未發生過一樣。</P>
“你剛才想說什麼？”裴問禮問他，隔這麼久封長訣也不想再提了。</P>
“我想說，我沒迷上那名胡姬。”封長訣伸伸懶腰，走回包廂，坐下喝茶。</P>
裴問禮含笑走在他後麵，關上廂門，茶香清芬。他坐回封長訣對麵，對方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兒，裴問禮故意挑逗：“嗯，你沒迷上，畢竟你喜歡我這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P>
封長訣：“……”夠了，這茶沒法喝。</P>
暮色漸濃，戲班子落腳在街道一個雜院子，馱著包袱的馬匹被牽在角落，粗略看院子擺放的是一些樂器，細看會發覺，胡班的人腰上大多彆著把短彎刀。</P>
那名豔麗的胡姬靠在木架上，手上拋著今日賺來的錢袋，時不時望向院門，像是在等人。</P>
“海日古，紮那什麼時候回來？”</P>
在木桌上搗鼓暗器的俊秀少年抬起頭，看看天色，又低下頭悶聲道：“他沒和我們說，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進入內城。烏蘭姐姐，我有點餓。”</P>
胡姬把手中的錢袋扔到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海日古眼眸一亮，拿起錢袋就想跑去買吃的。正想打開院門，看見院子從外推開，兩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他。</P>
“海日古，你去哪？”</P>
“買吃的。”</P>
為首的耳上掛羽毛的男人一句話堵死他：“聚集大家，有事要說，你晚點再買。”</P>
海日古垂頭喪氣地坐回木桌上，伸出手指碰碰桌上的暗器，小聲嗶嗶：“回來的晚，還不讓我買吃的，我會餓死的。可惡的紮那！”</P>
“烏蘭，你那邊怎麼樣，見到那小子了嗎？”為首的男人大搖大擺走到木桌邊坐下，讓海日古把桌上的暗器收好。</P>
烏蘭撩撩秀發，笑得花枝亂顫，話語曖昧道：“見到了，好俊俏，我很喜歡～”</P>
院內幾個胡人都不覺戰栗起來，烏蘭說的“喜歡”，可沒幾個人能承受，上次被她喜歡的男子被她用彎刀割了整整七十七刀。</P>
“哼，喜歡就好。”為首的男人咬緊牙關，他永遠忘記不了趕到查乾巴日一部時看見的慘狀，氈帳全然被燒毀，查乾巴日倒在血泊中，脖子被割破。</P>
屍體旁放著一張驢皮，上麵囂張地寫著“真白虎在此”。</P>
紮那吹哨引來無數雄鷹，為他兄弟舉辦了天葬。</P>
“你呢，紮那。”烏蘭紅唇一勾，笑道，“去了內城沒，進了封家嗎？”</P>
“進去很麻煩，得找個大辛人替我們賣命。”紮那捏緊拳頭,眼眸的黑色被血色代替。</P>
是你們毀約在前，還想回來邀功！等著，封家，我要你們償命！</P>
“你是說，京都有匈奴的人？”</P>
從校場回來沒來得及歇會，封太平就聽到封長訣的消息。</P>
封長訣眼神堅定，一拳砸向石桌，咬牙切齒：“絕對是匈奴其他部的，我在玉樓春聽到一個胡人班子彈奏《清商》！那女的還看我！肯定在挑釁我！”</P>
匈奴有五部，他隻是把靠南的查乾巴日一部剿滅，有兩部關係和查乾巴日部很要好，八成是他們來報仇了。</P>
“父親，孩兒能殺一部，就能殺其他兩部，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封長訣十分憤慨，大辛是他們想來就能來的地方嗎？！</P>
“站住！”封太平嫌他鬨騰，眉頭越皺越緊，“不能驚動聖上。要往暗處動手，你這些日子少出內城，在校場好好練習，冬獵在即，這件事全交給我去辦。”</P>
不驚動聖上？告訴聖上不是更好？動用全城的兵力定能把匈奴人圍得水泄不通！</P>
封長訣發現，隻要一涉及到聖上和匈奴，父親就會畏手畏腳。</P>
封太平匆匆要出門，臨走前又想起一事：“玉樓春是高雅之地，你哪來的文化進去喝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