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親就拔舌頭(2 / 2)







夥計大概怕得罪老顧客,趕忙拿著書去問掌櫃怎麽辦?

掌櫃拿起紙條看了眼,又看了眼溫婉蓉,親自過去賠禮道歉:“夫人,都是愛書之人,丹大人雖預定,但早超過取書時間,且沒付任何訂金,您若不嫌棄,我這就打發人去他府上問一問,是否願意將此書讓給夫人,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溫婉蓉正因為看到是丹澤預定的才沒要,她想如今的丹澤肯定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過去,連連搖頭,說不必麻煩,也不是非買不可。

掌櫃是生意精,嘴上說不麻煩,那頭已經叫夥計去找丹澤。

夥計去了沒一會回來,說對方不要了,夫人喜歡買去便是。

溫婉蓉是挺喜歡這本書,既然對方成人之美,她沒客氣,買完書,正好府上的馬車來接,她沒多想上了車。

走到半路,她想起什麽,要馬車原路返回,叫冬青找書鋪掌櫃要了丹澤的地址,打算登門道謝。

既然都是知書達理之人,該有的禮儀免不了。

原以為丹澤府邸起碼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沒想到是個一進院落的三合院,而開門的小廝一看就是缺乏管教的下人,瞟一眼溫婉蓉又瞟一眼冬青,橫聲橫氣問:“你們找誰!”

冬青皺皺眉,上前一步,攔在溫婉蓉前麵,聲音清冷道:“是大理寺少卿丹澤,丹少卿家嗎?”

小廝一聽對方敢直呼其名,氣勢弱了幾分,梗著脖子問:“是,你們是?”

冬青自報身份:“麻煩你跟丹大人通報一聲,覃府的少夫人登門拜訪,快去!”

她後兩個字陡然提高音量,嚇了小廝一跳,趕緊進去。

等了好一會,溫婉蓉以為丹澤不會出來,準備離開,半舊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從裏麵探出一張蒼白的臉,有氣無力朝她笑笑:“夫人拜訪,有失遠迎,在下失敬。”

溫婉蓉看出來丹澤病得不輕,他人靠在大門上,一隻手緊緊抓住門邊,勉強撐住。

“你沒事吧?”她下意識上前詢問,“要不要我叫大夫來瞧瞧?”

丹澤輕輕搖頭,低聲說不用,又問溫婉蓉找他何事?

溫婉蓉本來準備道謝,一看丹澤這個樣子,明白為什麽預定的書沒去拿,估計一直病著,耽擱了。

她覺得現在拿走書跟趁人之危沒差,忙將書遞過去,話鋒一轉:“方才我去書鋪,看見你預定的書,掌櫃與我相熟,求我帶給丹大人。”

丹澤看看她手上的書,又看向她,一愣:“剛剛書鋪的夥計說這本書有人要了,怎麽又?”

溫婉蓉笑起來,善意謊言:“夥計新來的,可能不懂,掌櫃嫌他闖禍,這不才求我過來。”

丹澤遲疑一下,接過書,說聲謝謝。

溫婉蓉客套兩句,福禮告辭。

她帶著冬青才走出幾步,倏爾身後傳來一聲響動,再回頭,丹澤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剛進去的小廝不知跑哪去,也不出來扶人。

溫婉蓉沒多想,叫來車夫,把人扶進屋,隨後找到小廝,要他趕緊去請大夫。

她有意避嫌,沒進丹澤的廂房,但從屋門口看進去,四壁空空,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條凳,一個兩開門的衣櫃,再就是一張床,別無其他,桌上連個茶壺都沒有,幾個茶杯又舊又臟。

好歹大理寺少卿,四品官員,怎麽家徒四壁,未免寒酸。

溫婉蓉心思,不是跟著長公主吃香喝辣的嗎?

這是吃哪門子香哪門子辣?

不說其他官員家裏,光覃府一個下人房也比丹澤屋裏殷實。

最誇張的是,大夫請來後,小廝要溫婉蓉墊付診金,說自家大人最近手頭不寬裕。

溫婉蓉覺得莫名其妙,大理寺少卿,按理不至於連幾兩銀子的診金都拿不出吧?

丹澤大概羞於啟齒,拿來紙幣,寫了借條給溫婉蓉,說過幾日一定歸還。

溫婉蓉倒沒太在意這幾兩銀子,她疑惑的是丹澤怎麽會沒錢?

不過對方現在是病患,她不好多問什麽,反正大夫也來了,便轉身離開。

回府後,冬青提議以後少跟丹澤來往。

溫婉蓉沒太往心裏去,她沒說丹澤的過去,隻說之前認識,算個故交,朋友有難,伸手幫一把,舉手之勞而已。

冬青知道自家夫人分寸,沒再多說什麽。

溫婉蓉懷孕後,府裏一切事物不用她操心,閒暇時間大把,買回幾本書,沒幾天能看完,看完她又想買新書回來。

而這一次去書鋪,掌櫃拿了幾兩銀子,說是丹大人給的。

溫婉蓉都忘記診金的事,趕緊叫冬青回去把借條拿來,叫掌櫃幫忙給他。

之後她沒怎麽出去,因為孩子已經五個月,天氣早已從秋轉冬,一個天冷怕染風寒,一個行動不便,她索性窩在屋裏取暖,看看書,準備小衣服。

直到有天,垂花門那邊來報,說二爺同僚登門拜訪。

溫婉蓉還奇怪,自從覃煬成為禦總統領後,除了樞密院幾個關係特別好的,一般沒人登門拜訪,更別提同僚。

她整理好衣服,披上厚披風,拿著手爐出了屋。

以為是樞密院的哪個禍害胡鬨,她一直從垂花門走到大門口,也沒見半個人影,正打算進去,聽見街對麵傳來熟悉聲音,叫了聲夫人。

溫婉蓉轉過頭一愣,沒想到是丹澤。

他畢恭畢敬朝她作揖行禮,如君子般,保持一步開外的距離,感謝道:“上次多虧夫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儘。”

說著,他從袖兜裏拿出之前那本書,雙手奉上:“在下後來聽掌櫃說,愛書之人正是夫人,在下愚鈍,物歸原主,請夫人不要嫌棄,丹某提前翻閱看過。”

“不嫌棄,不嫌棄,”溫婉蓉伸手接過書,低頭淺笑,“看來你都知道了啊。”

丹澤點點頭:“夫人好意,在下記住。”

溫婉蓉笑得不好意思:“別在意,書原本是你預定的,你成人之美,我該感謝你才對。”

丹澤笑笑,沉默片刻,另起話題:“夫人,寒舍不雅讓您見笑,還請夫人……”

他話未說完,溫婉蓉會意道:“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丹澤垂眸,眼底閃過一絲難為人是不是也覺得在下厚顏無恥,肮臟齷蹉,是個借著長公主上位的無恥之人?”

溫婉蓉是有耳聞,但沒往心裏去,她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

她抿抿嘴,安慰道,“你跟著長公主能過上好生活,吃得飽穿得暖比什麽都強。”

“夫人果真這樣想?”丹澤第一次聽到不同的聲音,眼底泛起幾分活氣。

溫婉蓉莞爾淺笑:“你別在意人家怎麽想,關鍵你自己怎麽想。”

丹澤低下頭沒吭聲。

溫婉蓉看他氣色不好,估計身體沒恢複,忍不住規勸道:“長公主對你好嗎?你年紀輕輕,得為自己打算,總不能跟在長公主身邊一輩子。”

她不好挑破男寵這兩個字,太傷自尊。

而丹澤也沒想所謂男寵,恃寵而驕,相反處處低調,小心隱忍退讓,給人感覺他並非為權貴,而是為生計,討口飯吃,很幸運被長公主看中。

但長公主的德行,被她看中是幸運嗎?

溫婉蓉對長公主打心裏厭惡。

丹澤對於她的規勸似乎聽進去一些,拱手道:“多謝夫人提點。”

頓了頓,又道:“公主對在下很好,夫人不必操心。”

語畢,告辭離開。

溫婉蓉站在原地,看著丹澤的背影微微愣怔,難道方才是她眼花,長公主對他好,為何要哭?

她不是沒看到,丹澤眼眶紅了。

然而這件事來不及細想,她家那位騎馬橫衝直闖的覃二爺,隔著大老遠就喊她名字。

“天這麽冷,你跑到大門口做什麽?”覃煬從馬上跳下來,拉起溫婉蓉的手搓了搓,笑得和豔陽天一樣燦爛。

溫婉蓉拿出書,沒做過多解釋:“丹少卿給我來送書。”

覃煬打心裏瞧不起靠女人上位的男人,嗤之以鼻:“少跟這種不三不四的爛貨來往,免得教壞老子兒子。”

說著,他伸手要摸溫婉蓉的肚子,被一巴掌拍下去。

溫婉蓉推開他,自己回府:“你罵人,說粗口,一樣教壞孩子,從來就沒聽你好好說話。”

覃煬跟在後麵,扶著她,笑道:“好,好,我不會說話,你會說,你教教我。”

溫婉蓉懶得跟他胡扯八道,甩開手:“你走遠點,我不想跟你說話。”

覃煬死皮賴臉跟上去:“哎,你對我態度好點不行,兒子聽到你這種語氣,我這個當老子的顏麵何存,威嚴何在?”

溫婉蓉瞪他一眼:“還顏麵,還威嚴,早被狗吃了!”

覃煬繼續歪理邪說:“對,對,我在你這早沒了,說,是不是你吃了?”

溫婉蓉反應過來:“你才是狗!”

說著,她煩死他,推又推不動,提著棉裙,小跑進垂花門。

她一跑,把覃煬嚇到了,趕緊追上去,拉住她:“哎!別跑!小心兒子!”

溫婉蓉抽回手,要他離她遠點。

覃煬臉皮比城牆厚,隨便她怎麽趕他,就是不走,妥妥跟著溫婉蓉,她去哪他去哪。

照說,覃煬這段時間表現,可圈可點。

溫婉蓉也看出他極力和好的態度,就覺得不能輕易原諒,免得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次不整治下來,以後還敢胡來。

覃煬仰天長歎,他哪是娶個媳婦,簡直娶個祖宗。

冬季天黑早,兩人吃完晚飯,覃煬和她進裏屋說話,一臉嫌棄:“這個屋子沒我們的屋子暖和,你乾脆搬回去吧,我無所謂,就是擔心凍到兒子。”

說著,他摸她肚子,嘴上抹了蜜一樣:“當然更怕凍到你。”

溫婉蓉不想回去,但覃煬說的也是事實,猶豫再三,同意了。

覃煬行動派,她話音剛落,他就穿好大氅,又給溫婉蓉披上鬥篷,拉著她說回去。

溫婉蓉不願意:“屋裏什麽都沒準備,還得找炭盆取暖,就不怕冷了?”

覃煬嘿嘿一笑,說回去就知道了。

他推開門的一瞬,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屋裏乾乾淨淨,看得出每天都有人打掃。

溫婉蓉進屋看了一圈,忽而發現,之前她收起來的劍穗,不知什麽時候覃煬又掛回去,還有她以前掛的小玩意,統統掛回去。

覃煬把門關上,過來從背後摟住她:“儘量保持原樣,掛得對不對就不知道了。”

經這麽一提醒,溫婉蓉發現確實掛錯幾個。

見她不吭聲,他笑起來:“哎,不感動一下?老子翻箱倒櫃才找到這些玩意,你以後收拾東西不要藏那麽深。”

溫婉蓉本來感動的心情,被一句話逗笑了。

她倏爾轉過身,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懷裏,忍不住哽咽:“你以後不準親別人!不然就拔舌頭!”

覃煬樂不可支,拍拍她的背:“不親,肯定不親,老子不想拔舌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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