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承讓。”沈夜收劍入鞘，回身拱手道，“下回若要尋沈某，不用再為難他人，直接去沈某住所等待便是。”說完，沈夜眼神向蘇紫菀道別，便離開了。留下蕭平一人，省得他尷尬。彭庚趕忙跟上沈夜腳步，“沈兄，等等我。”蘇紫菀走到蕭平身邊，見蕭平還愣著。“師兄，無事吧。”蕭平這才回神過來，呼吸急促，額頭上竟然滿是汗水。“無……無事。”肩旁傳來一陣不自然，他低頭看去，自己衣服右肩，一條縱向口子大開，皮肉卻毫發無傷。方才一劍，不止打落了他的劍，若是沈夜再劈深一些，甚至能斬掉他一條手臂！悟出這一事實，蕭平瞳孔一震！一口氣憋在胸口，久久難呼出。……“沈兄，今兒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彭庚不斷道歉。“不打緊，不打緊。”沈夜不甚在意。正好彭庚是縣尉，翠兒失蹤案問問他，或許能探聽些消息出來。兩人尋了一個路邊攤，邊吃邊聊。沈夜點了餛飩，一個肉油餅。彭庚點了碗羊肉麵，四個肉包子。彭庚請客。“翠兒這案子，我知道，當時縣令曾讓我帶人去查探過。”彭庚一邊吃一邊說。“那可有線索？”彭庚喝一口麵湯，然後搖搖頭。“這案子，不是普通的案子，失蹤的孩童，也不止這一個。”這倒是讓沈夜沒想到，翠兒竟然不是孤案。彭庚繼續道：“衙門這案子跟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什麽線索，作案人手腳十分利索，不像是普通人乾的。”“也有懷疑過是不是妖孽，畢竟有些妖孽就喜歡吃兒童。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也沒有去請龍武宗參與。”沈夜咬一口餅，問，“有多少孩子失蹤？”“縣衙錄上了的，十七名，沒錄上的，應該還有。”十七名……沈夜這下是真的上心了，對孩子下手，不管是妖是人，合該碎屍萬段。孩童失蹤案，也是縣衙的懸案，彭庚自然就答應配合沈夜一同查案。兩人一起來到縣衙，此時天色已晚，但衙門廳堂那邊，好似還在點燈斷案。彭庚讓沈夜在後廳稍坐片刻，說是要請縣令來，讓兩人見見。這一等，就等了半炷香時間。“不好意思，縣令太忙。”彭庚抱著一堆卷宗出來，“真是不好意思，沈兄。原本縣令早想見見你，這會兒卻是走不開身。”說著，彭庚把散亂的卷宗放到案桌上，又把燈火移近一些。“你們縣令，倒是真忙。”“你別放在心上。縣令大人是這樣的，他去年才來蒲縣，那會兒縣裏擠壓了一千多件案子。大人日夜不休工作，現在都還餘著五百多件案子咧。”彭庚一邊說，一邊把卷宗整理好。“聽起來，縣令大人倒是個好官。”“絕對的青天大老爺。”彭庚拍拍整理成一疊的卷宗，“來，都給你按時間排好了。”沈夜上手抱了抱，厚厚一疊還有點沉。“別弄丟，也別弄壞。看完之後，可得給我還回來，不然縣丞那邊，我沒法交待。”“沈某謹記在心。”彭庚也是真仗義，派了縣衙的馬車送沈夜回家。到家之後，沈夜給了車夫兩文錢作為答謝。厚厚一摞卷宗，關係著十幾個娃娃，十幾個家庭，沈夜也不敢耽擱，連夜讀起來。家裏沒燭火，他隻好運起喚火訣，在半空中浮起一個火球照明。一個時辰後，沈夜合上了卷宗。他揉揉眼睛，感到疲憊。這黑燈瞎夜，秉燭夜讀蒼蠅一樣的小字，的確累人。十七份卷宗，他從中發現了不少信息。一：失蹤孩童年紀都不大，最小的六歲，最大的十四歲。二：失蹤孩童有男有女，有貧有富。三：失蹤孩童的地點，十分分散，蒲縣大部分村落都有發生。四：孩童失蹤的天時不定，有白天父母轉頭就不見了的，也有晚上睡一覺醒來發現孩子不見了的。五：最早的失蹤發生在一年前，大概有四名孩童失蹤，然後每隔幾個月又會爆發式發生幾起。沈夜熄滅了火球，躺到床上。但他的大腦並沒有想休息的意思，反而是那些卷宗的文字如泡沫一般，飄在他的腦海。這起案子，疑點不少，首先就是凶手的作案動機。若是為了拐賣孩子，賣些銀錢。那根本沒必要去綁架富人家的孩子，一則富人家守衛森嚴，不好得手，二則既然綁架了富人家的孩子，勒索一番不是比賣給人牙子更掙錢。其次是地點也存疑，若是拐賣團夥作案，應該是到一個地方，集中犯案幾起，然後再流竄至別的地方。但孩童失蹤的地點，根本沒有同一個地方同時發生的。綜上，沈夜懷疑，這些孩童，可能並不是隨機挑選，而是凶手精挑細選才定下的目標。並且，凶手不論是人還是妖，必定有些武藝。那麽多起案件，一點蛛絲馬跡沒有留下，普通人是做不到的。最後，凶手比起個人，更像是一個組織。失蹤案總是短時間內集中發生，但發生的地點卻分散蒲縣各處。這樣的作案手法，隻有組織才能辦到。有了這些線索，也算模模糊糊有了些調查方向。思考間，大腦困意漸濃，沈夜眼皮越來越扛不住，終是一闔，慢慢睡去。次日，方醒不久，彭庚便登門。兩人寒暄了幾句，彭庚看著桌上案宗還展開著，又見沈夜麵上倦容，便知他熬夜了。“卷宗我已讀完，彭兄可帶回衙門。”彭庚一邊卷宗收好疊放，一邊問，“如何，沈兄可有眉目？”沈夜點點頭，便把昨夜推理的結果與彭庚一說。彭庚聽後，蹙眉思忖好一陣。“也就是說，這些失蹤的孩童，凶手都是有目的挑選的。難道這些孩子身上，有什麽共通點嗎？”沈夜點點頭，“應該是，一定是有什麽原因，才讓凶手選上了這些孩子。”“性別？年紀？出身？”彭庚想不出這些孩童到底有什麽共通點，十七名孩子除了是孩子外，的確沒什麽明顯能聯係到一起的地方。吱呀！院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衙門小廝慌跑進來。“彭縣尉，鬨妖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