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李丹曦作罷。

唐照月定位了她們的位置, 已經離開昆侖了，距離驚春峰有幾十裏，對【匙】來說，過去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先回去嗎？”

快到傍晚了, 雲霧被落日點燃, 此時有瑰麗的晚霞, 有淺淺的一輪彎月，林中靜謐，唯有細微的蟲鳴。

李丹曦搖頭：“我要回補一下靈力，在瑤池的消耗太大了, 回去之後……”

“還有惡戰對吧？”唐照月在李丹曦身旁盤腿坐下，“也好，我整理一下【鴆酒】的知識。”

“你是如何取得【鴆酒】的？持有者沒有為難你嗎？”

唐照月笑笑：“【鴆酒】其實並不存在，她掌握的是生產【鴆酒】的方法。”

李丹曦好奇道：“那是如何做到的？”

“她先端了具有副作用的十杯酒，但其實那些東西的用途是洗髓, ”唐照月解釋道, “進化，或者被淘汰, 成功的人能夠獲得神的位格, 這是‘九死一生’的含義——我剛好有不死羽, 那些副作用無法殺死我。一般人以為十杯酒是考驗, 喝完之後她會端上一杯黑水，告訴你那是“鴆酒”，但那是被汙染的記憶，反而是不能喝的。”

李丹曦點頭：“那這麽設置的意義是？”

唐照月笑笑：“誰知道呢——原本應該能用記憶召喚來西王母吧, 可她早就自顧不暇。那人告訴我還能向神明提問，但我並不需要。”

“可是這麽說來, ”李丹曦想了想，“基本上沒有人能成功吧。”

設置考驗是為了選拔，可是如此一來，必需具備不死羽和通曉規則的人才能成功，這概率之低，倒不如說是故意讓人去送死。

“假如有無數次呢。我的意思是，”唐照月笑道，“天下人千千萬萬，讓他們一個一個去試，總會有一個能成功的。我剛好是運氣好的那個。”

“我記得瑤池入口提到【鴆酒】能夠通曉萬物。”

“對，它的本質是推演法則。”

李丹曦了然。

唐照月有補充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遭遇不測，而你需要集齊信物——我死後，我的的血肉等同於【鴆酒】。”

“不會有那種情況的。”

她笑笑：“好。輪到我提問了，你是往生者，能告訴我，你失敗了多少次嗎？”

李丹曦想了想：“這是第四次。”

“你可能不記得了，實際輪回的次數應該更多。你越接近神，對汙染的抵抗力越強，越能保存記憶。但對應的，應該還有相當多的記憶沒有保留下來。”

“那也就是說，還有很多我沒有記住的輪回。【瑤池】是用來存儲記憶的嗎？”

“不是，是放置在瑤池的【風月寶鑒】。但當時大家都沒想到，那東西能汙染記憶，西王母光是對抗沙鬼就已經竭儘全力了，顧不上保護記憶，然後【風月寶鑒】被戍守拿走了——是魚歐也和玄女，現在【風月寶鑒】真正的持有者應該是玄女。”

“我見過【風月寶鑒】，”她回憶起了驚春峰，“但不確定是不是仿製品，是一個破爛的沙漏。”

“等我們回去再驗證吧。”唐照月後仰著靠在樹上。

李丹曦：“我還有個問題，你之前是什麽神明？

唐照月沒太明白：“神明？”

“根據前身的不同，不是分成妖神，鬼神、物神和人神嗎？”

“喔，”她眯起眼睛，“是人神。”

“那你見過西王母嗎？人神和人類有什麽區別嗎？”

唐照月恨李丹曦是塊木頭：“我當然見過見過，我們的關係……算了，保密吧。至於人和神的區別，夏蟲不語冰，井蛙不語海，現在的我沒辦法想象另一個維度的存在——哪怕我曾經是。不過，如果你見過西王母的話，應該能感受到不一樣。”

李丹曦點頭：“我見到她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是神明，代表了另外一種不同的力量？可惜她已經隕落了。”

“神明的‘死亡’概念和我們不一樣，就像城隍，祂們充其量隻能算半神，但可以使用分魂術將自己分割，送入不一樣的城隍廟，可是我們——越魂的嘗試你也看到了，我們很難做到這一點。”

唐照月仰頭，星空閃耀：“她還活著，隻是不在神位而已。”

那你又為何失去了神位？李丹曦見她眼下有一片烏青，靠在樹上，眼底儘是疲憊，還是沒問出口：“你也會回到神位。”

唐照月笑笑，不置可否：“是麽。”

見唐照月歇息，李丹曦也找了位置準備過夜，她在四周設置了結界，隨著落日沉入山穀，夜行的蝙蝠和貓頭鷹出動，它們的眼睛閃閃發光，悄然棲身於陰影中，今夜，它們的數量似乎有些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