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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回

她說話時唇瓣蠕動, 口中熱氣哈在他脖頸上。惹得趙昱心跳劇烈,呼吸深沉,纖長筆直的眼睫因為隱忍而微微發顫。

他抿唇不語, 喉結抑製不住滾了滾。

“你說話呀。”李蘅輕輕笑起來, 唇瓣蹭著他喉結, 嬌嬌的語調好似摻了蜜一般甜膩, 直動人心:“別克製自己, 你明明已經很饞了。”

夫妻幾年,她還不了解趙昱是什麽樣子麽?除了她身上來月事,哪一次熄了燈他不是急切得很?

近日真是有些奇怪了。她搬出武安侯府時日也不短了, 沒少和趙昱耳廝鬢磨,趙昱竟然每次都能忍住。

從前兩人同床共枕,她隻是不經意間露個小臂或是小腿, 趙昱都會意動的。

如今倒跟她來坐懷不亂?

這足夠讓她意外的了。

趙昱往後讓了讓, 離她遠了一些,闔眸在心中默念清心訣。

李蘅身子受了損傷, 還沒有養好。她不知情, 他卻是知情的。若連這都忍不住,他又何異於禽獸?再者說, 他不需要李蘅的感激,尤其是這種方式的感激。

李蘅抬起頭來,微皺著黛眉打量他,指尖勾著他下巴,有些不高興道:“趙昱, 你看著我。”

趙昱聞言, 睜開眼,烏濃的眸中隱著許多情緒。

二人四目相對。

趙昱漆黑狹長的眸子看似沒有情緒, 眼尾的殷紅卻出賣了他。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發沉。

李蘅偏頭望著他,昳麗的臉露出正色:“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哪有貓兒不吃腥?

這腥多次相邀,貓兒卻無動於衷,莫不是在別的地方吃飽了?

她懷疑趙昱了。

“什麽別人?”趙昱不解。

“別的女人。”李蘅收回勾著他下巴的手,指尖落在他衣襟上,悄悄擦了擦。

趙昱要是碰過別人,那就太臟了,她嫌棄。

趙昱微微擰眉:“哪有?”

“沒有嗎?”李蘅質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盯著他。

倒要看看趙昱說得是真是假。

趙昱麵上罕見地有了幾分無奈,低聲道:“你不肯回家,身子也不好,如今還添了愛胡思亂想的毛病?”

李蘅彎眸笑起來,疑心儘消:“哪有胡思亂想,要是有了我替你高興嘛。”

看得出來,趙昱沒有背著她找別人。不過,這隻是暫時的,不代表以後。

趙昱瞧了她一眼,垂眸不語。

有別人嗎?他沒有想過。無論是再娶還是納妾,他都沒有想過。

隻有元配才是最好的。

“那你要是有了,記得告訴。”李蘅又挨過去親近地抱住他,臉埋在他頸窩處語調軟軟道:“我也好幫你納進門呢。”

她哄趙昱,找了別人要和她說,她好抽身而退。她可不想被蒙在鼓裏,什麽也不知道。

趙昱看她又窩過來,小貓兒似的,好似方才凶他的事情沒有發生,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你聽到沒有啊?”李蘅在他懷中擰著身子撒嬌:“有合心意的要告訴我,知不知道?”

她身子又軟又香,語調勾人,手又鑽進他領口裏,指尖觸到他肩胛骨上的傷痕。

趙昱渾身一震,抑製不住心神蕩漾,腦海中混混沌沌無法思索,隻本能的應了她:“嗯。”

李蘅唇瓣撅了撅,趙昱就是色心不死,總想著納妾,哼。

她摩挲著他那道傷疤,單手解開了他領口的第一粒紐絆。她手得以探進衣領去,手心蹭在了那道傷疤上——像之前夫婦敦倫的每一晚一樣。

“蘅兒,別這樣。”趙昱捉住她手腕,兩隻耳朵幾乎滴出血來,嗓音啞了:“這是在馬車上,不成體統。”

她掌心細嫩,輕輕蹭在那傷疤上,癢癢的酥麻似乎滲進骨髓裏。他呼吸比方才更沉重了幾分,渴望在體內奔騰咆哮,似乎要破體而出。

李蘅低頭看他,額頭抵著他胸膛嬌聲笑起來:“不成體統嗎?你都能提桶了,還管什麽體統。”

她說著,臉紅了。

這話到底粗俗,她還沒說過。不過想到趙昱會比她更羞澀,她又安心了一些。

趙昱被她說得難堪,一手攬著她纖腰,一手摟過她腦袋,將她臉捂在自己胸膛上,不許她再看。

同時,他將身子往後撤了撤,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明顯,也好少些窘迫。

“你要捂死我啊。”李蘅推他,抬起頭來,漂亮的臉像熟透的番茄。

趙昱麵色一窘:“你不許胡說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嘛。”李蘅又靠在了他肩頭,小聲問他。

回答她的是趙昱長久的沉默。

“侯爺,侯夫人,到梁國公府了。”子舒的聲音傳進來。

“不去拉倒,我回家了。”李蘅推了趙昱一下,眼神在他脖頸處轉了一圈。隻見那處青筋跳動,她方才留下的一圈齒痕明顯。

趙昱這都能忍得住。

算他狠。

趙昱平靜了一會兒,朝外吩咐:“子舒,從今日起加派人手盯著興國公府和廣陽王府,分派人手專門盯著林嫿。”

此事興國公府是主謀,要儘快讓興國公府自顧不暇,李蘅才能安全一些。

李蘅才進門,還不曾走進春山院。

後麵,就傳來門房的呼喊。

“姑娘,等一等……”

“姑娘,門房找您。”春妍連忙提醒。

李蘅停住步伐回頭:“什麽事?”

門房氣喘籲籲的回她:“姑娘,門口來了個男子,自稱是您的兄長,說要見您一麵,小的特來稟報。”

“我的兄長?”李蘅一怔,眸底有了幾分嘲諷:“他可是姓林?”

興國公府都已經到了想要她性命的地步了,還能這麽自信,自稱他兄長的人,也隻有自以為是的林撫成了。

那小廝道:“這個,他沒說,不過小的看到他佩了劍,像是個武將。”

“去看看。”李蘅往回走。

不知林撫成忽然來找她有什麽事?不會又是為了林嫿吧?

林撫成身高體壯,手扶著劍柄站在梁國公府的大門外。

他看著頭頂上方那古舊的牌匾,麵上有著不耐。

梁國公府都這麽破敗了,人丁不興,他來找李蘅,竟然還被門口的小廝攔著不讓進。破落的府邸,哪來的這麽多規矩?

視線範圍內,進入了幾個人影。

他抬頭望去,便見李蘅腰肢纖纖,款款而來。他麵上的不耐頓時消散了,看著李蘅玲瓏的身段,眸色不由深了深。

從前,李蘅是他妹妹的時候,有男子想親近李蘅,他總是會毫不客氣地收拾那些人。

除了保護李蘅,他也有自己難以言說的心思。

李蘅實在生得好,以至於他到了婚配的年紀,很難有看中的姑娘。最後千挑萬選,才選了如今的妻子。

雖然妻子容色不差,但和李蘅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

李蘅要一直是他的妹妹,他不會有什麽想法。

但如今,不同了。

“林t大少爺。”李蘅走上前,眉眼含笑不露痕跡地上下掃了林撫成一眼:“您貴身臨賤地,有事?”

林撫成看過來的眼神,黏黏糊糊的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林撫成看著她稠麗穠豔的臉,一時移不開目光,頓了頓才道:“今日興國公府辦宴,你又欺負嫿嫿了?”

他眼神有些複雜,手緊緊握住了劍柄。隻有他自己知道,為林嫿隻是個借口罷了。他想看到李蘅,將她占為己有。

“林嫿想要我的命,到了林大少爺嘴裏,倒成了我欺負她了。”李蘅笑了一聲,垂下眸子,卷翹濃密的長睫也沒能遮住她的嘲諷:“林大少爺要是分不清是非黑白,不妨去京兆衙門告我一狀。又或是到宮門口去敲登聞鼓,求陛下給你那無辜的妹妹一個公道吧。”

她說罷直視林撫成,麵上笑意不減,嘲諷和坦蕩都有。

林撫成是吃多了酒還是癔症了,又跑來和她擺威風。

“嫿嫿她那麽柔弱善良,怎麽可能想要你的命?”林撫成皺起眉頭反駁:“你也別說這樣的氣話,你屢次如此,也就隻有我能忍得住,還登門好好和你說。若是換成旁人,早就不客氣了。”

他對李蘅已經夠好的了。

“林大少爺。”李蘅笑起來,她已經很不耐煩了:“你要是腦子不清楚,就去找大夫治。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簡直不知所謂,林撫成真是病得不輕。

她說完不再理會林撫成,轉身便走。

“李蘅,你等一下。”林撫成抬手去抓她手。

他方才就在留意了,李蘅那雙白嫩的手放在身側,瑩潤剔透,指尖如筍,漂亮極了。

他心中忽然生出牽一牽她手的衝動。

李蘅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她聞到了林撫成身上的氣息,心生厭惡,不禁往邊上讓了一大步,蹙眉道:“林大少爺,你做什麽?男女有別你懂不懂?”

林撫成這是想占她的便宜?

真惡心!

她一時有些反胃。

林撫成沒能抓到她的手,指尖蹭過她的手背,細膩柔軟的觸感直達心間,令他心神一漾。

“我隻是關心你。”

他脫口解釋,指尖那種柔嫩的觸感讓他留戀。

“林大少爺,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興國公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妹妹。我和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今日的行為已經冒犯到我了,我很不喜歡。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李蘅皺著臉,一字一句義正言辭,想與他說個清楚明白。

林撫成的舉止讓她十分反感,且反感到了看一眼都反胃的程度。

“我來找你,都是為你好。”林撫成看出她的厭惡,抬起下巴警告道:“若換做旁人來找你,就不隻是和你說話這麽簡單了。”

李蘅的厭惡讓他心裏很不痛快。梁國公府不過一個破落戶,李蘅如今和趙昱也鬨得要分開了,有什麽資格給他甩臉子?

他能這樣想著李蘅,是李蘅的福氣!李蘅應該慶幸她還有幾分姿色,能被他看中。

否則,她的下場隻會更淒慘。

李蘅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這麽說,你們家先害我,你再自以為是跑到我麵前做好人,將所有的過錯推到我身上,我還要感謝你唄?”

之前在興國公府的時候,隻覺得林撫成太自以為是,怎麽沒察覺到他腦子有問題?

太可笑了。

林撫成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問了一句:“你和武安侯之間,斷乾淨了嗎?”

看著這樣伶牙俐齒不肯遷就他的李蘅,他心中生出了強烈的征服欲。

其實,隻要沒有武安侯,他對李蘅下手也沒什麽。

“與你無關。”李蘅回了他四個字:“春妍,送客。”

她確定了,林撫成確實有病,她懶得跟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廢話。

她轉身便走。

“沒有了武安侯,這風雨飄搖的梁國公府護不住你的。”林撫成拔高聲音道:“看在往日的兄妹情分上,我可以讓你做妾室,護你一世周全。”

他看著李蘅的背影,姿態高高在上,話說的很自然,好像是上位者給下人的施舍一般。

在他看來,李蘅被趙昱拋棄了,誰還敢娶李蘅?也隻有他不怕趙昱。

李蘅有這樣的容貌,若是不選擇他,隻會無窮無儘的被各種各樣的男子惦記,以後麻煩不斷。

李蘅頓住步伐,沒有第一時間回頭,向來含笑的麵龐布上了一層寒霜。

就說林撫成咱們有事沒事就來找她,說那些無用的廢話。原來林撫成竟然在打她的主意?

也不用他那蠢笨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她連趙昱那樣的都不要了,還能看上他林撫成?什麽玩意兒,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什麽德性!

可真膈應啊!

“你我自幼一起長大,兄妹之情我時時銘記在心。這世上的男子,除了我沒有人對你有真心。”林撫成見她不走了,還當她是心動了,再接再厲道:“隻要你依了我,我不僅護著你,還會保護你弟弟和你祖母,保證梁國公府能在上京城內屹立不倒。”

他眼神熱切地看著李蘅的背影,又加了籌碼,想一鼓作氣將李蘅拿下。

春妍往後退了兩步,再忍不住破口罵道:“你們興國公府的人都這麽不要臉嗎?妹妹絞儘腦汁的勾引我們姑娘的夫君,你竟然打上我們姑娘的主意了。我呸,你們興國公府沒有銅鏡,總有尿吧?我勸你回去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她實在抑製不住心裏的怒氣,林撫成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太令人作嘔了。

她家姑娘就算絞了頭發去廟裏做姑子,也不可能看上林撫成這麽惡心的東西!反正侯爺安排了人保護姑娘,她就罵了林撫成又如何!

“你這賤婢!”林撫成勃然變色,手中長劍往外抽,眼看就要對春妍動手。

“春妍,你閉嘴。”李蘅很及時的轉過身來,麵上的寒意已經消散,看向林撫成笑得乖恬:“你真心想納我為妾?”

她是挑好了這個時候轉身的,林撫成實在讓她膈應,先讓春妍罵林撫成幾句,也好消消她心底的惡心。

她壓住要作嘔的衝動,對林撫成言笑晏晏。她之前沒想過,林撫成會對她動這樣的心思。

畢竟當初是兄妹,雖然說,早已斷了關係,但她是從未想過和林撫成之間發生什麽的。就算不是親兄妹,但當兄妹相處了那麽多年,這和親兄妹又有什麽區別?

誰能對這種關係的人產生想法?林撫成大抵是心理扭曲吧。不過,林撫成的色心,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春妍驚詫地回頭看李蘅,回身慢慢走到她身側跟著,沒有疑惑,也沒有說話。

姑娘做什麽都是對的。

不管什麽時候,她都會堅定的站在姑娘身後,支持姑娘。

“自然是真心的。”林撫成見她不惱不怒,笑意盈盈地和自己說話,不禁心花怒放:“我一直和你說,我心裏是向著你的。你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他挺了挺胸膛,站得更直了,神色間頗為自負。

之前他思量過這件事情,要說起來,他不比趙昱差多少。

趙昱隻不過是比他多打了幾場勝仗罷了。人品相貌,他不比趙昱遜色。

再說家世上,興國公府興旺好幾代人了,不是才重新振興的武安侯府可比的。

所以家世他更是勝過趙昱一籌。

李蘅答應他,顯然是看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是個識趣的。

“那你會對我好?”李蘅偏頭望著他,桃花眼天然含情,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水潤,滿是期待。

她自幼無論去到何處,都是被人誇讚容顏的人,自己也喜歡自己這張臉,無事時也會對著鏡子瞧自己許久。

她當然知道自己什麽樣神情最好看了。拿捏林撫成不在話下。

林撫成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隻要你聽話,和姐姐妹妹們好生相處,我絕不會虧待你。”

李蘅這樣識趣,以後應當會很懂事,他不介意對她好一些。

李蘅看他這副自以為是的德性,險些便抑製不住嘔出來。

“是不是真心,可不光憑嘴說。”

她垂眸,緩緩開口。

林撫成有妻子,還有好幾房小妾,“姐姐妹妹”這稱呼又惡心到她了。

“你想要什麽?”林撫成皺了皺眉頭:“銀子?你要多少?”

他有些不滿,李蘅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貪婪了?再說她那殘花敗柳的身子,也值不了多少銀子。

“兄妹多年,哥哥應當知道,我不是貪戀銀錢的人。”李蘅輕笑:“今日之事,確t實是林嫿想害我,並且還是想要我的命。哥哥要是真心的,就讓她來給我磕個頭,賠個罪。哥哥以為如何?”

她神色溫軟,語調又輕又嬌,聽著是商量,又好似含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讓人不忍心拒絕她。

林撫成遲疑了。要說起來,他其實沒有多心疼林嫿。

林嫿回去之後,和他相處也不過三年多,他對林嫿最多的還是覺得林嫿有點可憐,兄妹之情是沒有多深厚的。甚至,林嫿不懂事的時候,他一度對林嫿很不喜。

林嫿做錯了事情,給李蘅賠罪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家裏麵有些難弄。爹那邊倒是好說,爹是一向不大在意女兒的。

娘一向心疼林嫿,要是林嫿告狀,他不免會有些不好交代。

“是我叫哥哥為難了,你們畢竟是一家人,哥哥要是做不到就算了。”李蘅露出幾許失落的表情,話說得很是體貼。

她垂眸,唇瓣微微撅起,看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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