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回(2 / 2)







趙昱渾身熱血都奔湧起來,還是強忍著道:“這屋子不隔音,隔壁……能聽到……”

“我又沒要你做別的。”李蘅口中這樣說著,身子卻糾纏著他半分也不肯放鬆,嗓音好似含了糖一般甜軟:“我就問你想不想我?”

她如同一隻八爪魚一般,整個人都巴在了趙昱身上。

趙昱麵對她時,本就沒有幾分自製力,何況她又這樣糾纏。

他很快便放棄了抵抗。思念之言,他向來說不出口,雙手捧過她的臉吻了上去,用行動回應她。

李蘅扭著身子躲開他的親吻。

趙昱隻親在她唇角處,又湊過去追逐她唇瓣。

“我要你說。”李蘅又躲他,腳下蹬了他一下,語調又嬌軟又刁蠻。

趙昱臉皮薄,不肯說出來,她才不管,她非要趙昱說出來不可。

“想。”

趙昱飛快地回答她,終於如願以償親在她唇上。

他許久不吻她,一觸及她唇瓣,便激烈地撬開她的齒關,舌尖探了進去,邀她共沉淪。

李蘅向來是挑起事端的那一個,但她又遠不是趙昱的對手,很快便喘不過氣來,抬頭推他。

床上這點事,夫婦二人早有默契。

趙昱戀戀不舍地鬆開她柔嫩的唇瓣,親吻落在她唇角處,逐漸向下。

李蘅仰起修長的脖頸,任由他的唇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她抱著他,嗓音軟得好似要滴出水來一般。

“趙昱,你什麽時候……戴鈴鐺給我看……”

她還想著趙昱戴鈴鐺時的樣子呢。

趙昱頓了頓,她怎麽還惦記那回事?

“你說。”李蘅不滿,哼哼唧唧地推他。

但她很快口不能言。

趙昱掩住她唇,氣息粗重:“別出聲。”

李蘅一口咬在他手上。

她確實忍住了沒出聲,可這床實在不爭氣——它出了聲!一下不落地出了聲!

隔壁恰好在此時安靜下來。

趙昱自然不會再動,他俯身抱著李蘅,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他t當真難受極了。

可這時候要是繼續,他那些下屬非聽個全部不可,那是萬萬不能的。

“趙昱。”李蘅手心摩挲著他肩胛骨上的傷疤,細細同他耳語:“不如你抱我去桌子上。”

趙昱靜默了片刻,抽身而起,拉過被子裹住她,連著被子一起將人抱起,大步走到桌邊。

這被褥他們自帶的,出門在外,他向來不用外麵的東西。

李蘅被他扶著坐在了桌上。

他站在李蘅跟前。

幸好,桌子是好的。

隻苦了李蘅,將他肩上手上咬得都是牙印。

闔目睡過去之前她還在想,趙昱隻是嘴硬,實則賣力得很,分明是很喜歡的。

李蘅說是要早些動身的,但昨夜勞累,早上自然醒不來。

趙昱心疼她,任由她睡到自然醒。

“什麽時辰了?”

她打了個哈欠,又伸懶腰。

趙昱早起來了,穿戴得整整齊齊,守在床邊翻著一本書冊:“將近巳時。”

“外麵還下雨嗎?”李蘅坐起身,拉開身上的被子。

“下雨。”趙昱道:“這地方太小了,買不到馬車。”

他們的馬車連同那些貨物,都留在青州城了。他一早就吩咐子舒去準備馬車,不想李蘅再淋雨趕路。

但子舒卻空手而歸。

“到青州再買。”李蘅不以為意:“騎馬更快一些,咱們得趕緊到青州,把馮殿香交給他們。”

“如今不急著趕路。”趙昱道:“不然,你與我同乘一騎,躲在我身後。”

“你給我擋雨?”李蘅彎起眸子看他:“那多不好意思?”

趙昱這些日子待她還怪好的呢,她看趙昱亦是越發的順眼。

其實,趙昱本身也不壞。是武安侯府那些人太糟糕了。

“你我夫妻,我為你遮風擋雨天經地義。”趙昱語氣鄭重,耳根悄悄紅了。

李蘅抿唇笑了:“好。”

趙昱這話倒是說得動聽。

去青州整整三日的路程,天就沒有放過晴,一直陸陸續續地下雨。

李蘅和趙昱同乘一騎,躲在趙昱身後,果然好受多了。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也不用操心馬兒如何,時常昏昏欲睡。

趙昱怕她真睡著了摔下馬去,乾脆用一根帶子將她綁在腰上。

如此,終於抵達青州。

趙昱去青州衙門,將馮殿香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後,從衙門帶了一輛軒闊的馬車回來。

兩人也沒有耽擱,采買了一些東西之後,便由子舒趕著馬車,踏上了去徽州的路程。

“還沒進夏日,怎麽天天下雨?”李蘅靠在馬車的窗口邊,看著外麵陰雨連綿,語氣裏帶著煩悶。

自青州出發到如今快到徽州城,途中將近七八日,沒有一日是放晴的。

自打他們出青岩城那日,老天爺便開始下雨了。算到今日,這雨已然下了有十幾日。

天天下雨,到處都濕漉漉的,人不免煩悶。

趙昱也看著窗外,眉頭微皺:“連日陰雨,恐怕有地方遭了水災。”

李蘅抬頭看看天:“你別亂想,應該不至於吧。要是有的話,現在應該有災民出來了?這官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遭災的老百姓都很淒慘。從前南方有一次鬨饑荒,有不少災民都跑到上京討飯吃了。

她記得那些人,一個個瘦骨嶙峋,賣兒賣女,可憐得很。

趙昱沒有說話。

馬車繼續前行,半日的路程,到了徽州城外,遠遠能看到城牆的地方,便不能前行。

入目皆是拖家帶口的老百姓,怨聲載道,唉聲嘆氣。

子舒下去問過,回到馬車上稟報:“主子,夫人,連日下雨,黃河發水,徽州其下三個縣的百姓都遭了災,流離失所,無處可去。徽州知府下令,不讓災民進城擾亂百姓。”

趙昱皺眉,還未說話。

外麵,傳來乞討的聲音。

“大老爺,行行好吧,給口吃的……”

一個老人家拖著三四歲的小男孩,跪在地上朝子舒磕頭。這老人家自然不認得李蘅幾人,也不知馬車裏坐著的才是主子。

她隻知道,這個時候還能乘著馬車穿戴整齊的人,肯定有吃的。

李蘅瞧見這情景,於心不忍,便要拿些吃的給這一老一少。

趙昱卻攔住了她,示意她看外麵。

李蘅看了一眼,才發現外麵那一老一少身後,有不少人都在朝這裏張望。

她要是將吃的丟下去,輕則被哄搶,重則他們這馬車隻怕也被搶了——她之前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思量之間,不由暗暗心驚。

趙昱朝馬車下問道:“老人家,徽州知府不讓你們進城,難道沒有在城外安頓你們,開倉放糧,蓋棚施粥?”

遇上這樣的事情,衙門自該做這樣的事。

“誰管我們的死活啊……”那老人家哭起來:“要想進城,交白銀十兩才肯放行啊,衙門的米糧,也要銀子才能買到……”

趙昱皺眉。

“休得胡言,賑災的糧食,誰敢拿來買賣?”子舒會過意來,轉頭嗬斥。

那老人家哭道:“不敢胡言,官兵就在大門那處賣糧,老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看……”

李蘅不由看趙昱。

徽州自然以徽州知府為首,售賣賑災官良這樣的事情,徽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這極有可能就是他授意的。

趙昱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先去徽州軍府事。”

大夏三十六州,每一周都有專門的州兵守護,平時歸各州知府統領。當朝廷要用時,自然歸朝廷調用。

李蘅烏眸轉了轉,便明白過來:“你打算先接過徽州的州兵,再去衙門找徽州知府算賬?”

趙昱與她對視,眸色一柔:“嗯,先接管州兵。”

“趙昱,你好聰明啊。”李蘅彎起眉眼,不吝誇讚。

徽州知府之所以能橫行霸道,不過是仗著能號令州兵,截停搜刮百姓。趙昱將統領州兵之權收過來,看徽州知府還怎麽貪贓枉法?

趙昱叫她誇得耳根紅了,唇角抑製不住往上揚,受用得很。

半日之後,馬車在城門口/交了“買路錢”,駛進徽州城之後,直奔徽州衙門。

衙役來報時,徽州知府張守君正撚著胡須,打量屬下早上剛送來的小姑娘。

那姑娘望之不過二八年華,手腳被繩索捆住,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眼中含淚,看著楚楚動人。

他的目光落在那姑娘的手上,隻可惜是個農家女,膚色不夠白,手也粗糙。

“大人!”那衙役匆匆上前,行禮道:“前麵來了一男一女,自稱是武安侯和其夫人,叫大人到前頭去說話。”

張守君養得白白胖胖,動作遲緩地轉身看向那衙役,眉頭一皺:“你說什麽?武安侯夫婦?”

“是。”衙役點頭。

張守君冷哼一聲:“無緣無故的,武安侯怎會到徽州來?還帶著夫人?怕不是江湖騙子,去看看。”

他是聽過趙昱的名頭,知其為人冷肅無情,不近女色,思量趙昱縱使是來,也該是獨自一人,怎麽可能帶著夫人?定是有人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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