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張木橋沒有多嘴,隻說了東家找。五家人就靠著自己的腦補,心裏美滋滋的想著好事。等到了主院後,五家人看到臉色沉沉的雲懷瑾後,才意識到事情不對。雲懷瑾坐在圈椅之中,看著台階下方站著的十來號人,冷著臉道:“我今日也不與你們兜圈子,要你們來,就是為了你們打人的事。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做父親的,平日裏不知道教導孩子如何為人,那今日就在我眼前教,我親眼看著你們教。”雲懷瑾臉色難看,他也翻出了原身關於這群人的記憶,簡直就是莊子裏的蛀蟲。比起原身的手段,這五家人更狠。私下裏長工們被他們打壓的叫苦不迭,跟著原身一起來的小廝和丫鬟,也是被欺壓過不止一次。可莊子裏唯一能給他們做主的原身,也被五人拿住所謂的“短處”。即便是沒有這事,以原身的性子,怕是也不會替人做主。張木橋一家倒是好些,沒有被像其他人那樣欺壓,但五家人對他的話一直陽奉陰違,做什麽都極其不配合。筆墨在雲懷瑾話音落下後,拿著五根長木棍走了過來。“若是這棍子你們不接,我就直接安排人替你們教訓。要是手下沒個力道,沒注意打死了,也不怕官府的來找!”筆墨走下三級的台階,按雲懷瑾的話給人遞過去木棍。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東家對他們如此冷臉,以往東家處置下人長工,可從來沒他們的份。因為他們能和主家那邊聯係,自發現東家很怕主家那邊聽到莊子裏的消息後,他們就像是再次拿住了雲莊的一切。那五家人對於人心拿捏十分的準,掐在原身的底線,在他的底線之上使勁蹦。讓原身氣憤的同時,又懼怕他們會將他在莊子裏的事告知主家。即便五家人的性命都捏在他的手中,可他依舊被五家人捏住“命脈”。明麵上莊子裏突然過來的東家最大,私下裏,他們才是拿住了東家的“把柄”他們才是雲莊真正的主人。數年的久居無人管束,他們已然將雲莊視為他們的東西。也模糊了自己的位置。此時此刻,木棍遞到眼前,也聽出東家話裏的意思。才意識到,他們是仆。這些人終於知道了怕,也不敢說不接木棍,隻能死死的握著。雲懷瑾不想看他們如今多慈父,舍不得下手的模樣,“還不動手?不動手我就叫其他人動手。”其他人動手?那哪成?又不是他們的孩子,動起手來可不就是會往死裏打?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那是萬不敢叫他人動手,不然這一通打下來,他們孩子不死也要去半條命。“我叫你打人!”砰的一聲響,有人開了個頭。接下來四家也陸續都動起了手。五人本是想做做戲,結果遲遲不聽東家喊停。再怎麽做戲,這些棍子上身,多了也還是會受傷。雲懷瑾就這麽看著,聽著少年們因痛而哭泣的聲音。養歪了根的人,不可能因為偶然的一次打,就能將根掰過來。他們的哭泣聲,隻是因為痛,沒有絲毫的悔過。從頭到尾,他們都不覺得聯合起來打紙硯有什麽錯,欺淩雲初又有什麽錯。又過了一會,跟著來的五家母親們,聽著孩子的哭喊聲,實在忍不住,直接跪地求饒。雲懷瑾沒有因此就叫停,身為問題孩子的父母,雲懷瑾不相信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知道,隻是不願意去管去說罷了。他們既然在家不把孩子教好,那就換外人來教。有個父親實在不忍心再打,不顧命令也要停下手。雲懷瑾沒多說,而是讓早就候著的人接替他,繼續揍。旁人可不會顧念是不是親兒子,下手那叫一個狠。停下的那個父親眼睜睜看著加重的棍刑,想求雲懷瑾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親自動手教育兒子。雲懷瑾沒理他的話,對方發了狠怒吼道:“東家就不怕我將莊子裏的一切都告訴主家嗎?”雲懷瑾氣笑了,不知錯就算了,還威脅他?“去告啊,我怕什麽?”張木橋在一旁看著雲懷瑾,他知道雲懷瑾想立威,想整頓莊子,剔除蛀蟲。但終究還是太過年輕,這種話,哪裏能威嚇到這些人呢?隻會激起對方的反抗心。“死契奴仆,主家掌生殺大權。打死了你們,還怕你們說什麽嗎?”張木橋沉著臉出聲,以前東家不管,他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東家終於管了,他也不是那拎不清的爛好人。這五家人,被他話嚇破膽才好。果然,本來還想譏笑反駁雲懷瑾的人,聽了張木橋的話後,立即收了臉上浮現的笑。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嚇的跪趴在地,終於第一次開口求饒。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另外四人見狀,也不敢想著直接停手的事了。第24章 張木橋突然發話,雲懷瑾心中稍有驚訝。在察覺到跪趴在地上之人的前後轉變時,便也明白張木橋為何在這時說這些。他想起之前曾看過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村民質樸有之,刁鑽亦有之。眼下的這五戶人家,雖不是窮山惡水,未有教化養出來的刁民,但其可惡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紙硯站在雲懷瑾的身後,聽著那五個少年的慘叫聲,心裏暢快的不行。若不是他嗓子實在喊不出來聲音,非得叫一聲好才是。外頭的聲音動靜,在屋裏的雲初也聽見了。他依舊站在原地,懷裏抱著昏睡的黑黑。亂糟糟的小腦袋瓜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阿父在護著他。因為那些人打他了,所以阿父很生氣,也打他們。雲初意識到這點後,想確認又不敢,怕是自己想多了。他聽著外頭的聲音一直不停,哀嚎慘叫聲不止。雲初低下頭,看著身體輕微起伏的黑黑,心中酸酸漲漲。“黑黑,我壞。阿父打,高興……”因為覺得阿父替他出手打人,心裏產生的高興情緒,讓雲初以為自己也是個壞小孩。他知道挨打多疼,但現在卻還高興。這種情緒甚至無法控製,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護在其中,誰也不可以欺負他。雲初覺得自己好高興,好高興。……慘叫聲漸漸停止,餘下的隻有棍棒打擊皮肉的聲音。雲懷瑾沒想把人打死,也不想問他們知不知錯。即便是說了知錯,怕也是為了躲罰,並不是真心覺得自己錯了。“張叔,將這五家人,各打三十板,明日全部發賣了吧。”雲懷瑾在說出“發賣”二字時,聲音都有些抖。一句話定人生死命運的權利,於此時的他而言異常沉重。但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不知道後麵還會生多少的事端。五家人聽到雲懷瑾的話後,又是一陣的哭天搶地。他們怎麽可能舍得離開雲莊?而且現在被發賣出去,他們年紀大了些,主家一下子買一家人的可能性很小,這不就意味著一家人要生生分開嗎?更重要的是,在雲莊裏麵,他們日子過的不比主家差。離了雲莊他們可什麽也不是,那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麽過!從被人伺候,到伺候別人。這落差太大,光想想都受不了。而且三十大板,他們這身體如何受得住?不得疼死人?這不是要他們命嗎!五家人的懇求聲,在此刻才顯得真切一些。雲懷瑾心意已決,不再聽他們的求饒,直接起身離開。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雲初還在屋裏等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壞。張木橋心知與這五家人講道理講不通,叫人把他們都給捆了,拖下去打。明日一早就拿著他們的身契給人牙子送去。打板子的是雲莊護衛,個個人高馬大,手下也有數。既能叫人知道疼,也沒把人真給打壞。一時間,雲莊裏一片哀嚎。不過因為遠離主院,雲懷瑾是聽不到的。進屋去找雲初前,雲懷瑾還在心裏打了好些腹稿,想讓雲初不怕。在心裏默念熟了,才抬腳進屋。“乖寶。”話音剛落,雲懷瑾就見一個小人影朝著他跑過來,撲到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腿。見雲初的動作,雲懷瑾知道孩子這會不怕他了。他蹲下身,與雲初持平,看著小孩臉上的傷。青青紫紫的,一層疊著一層。嘴角還破了,隱約有血跡。雲懷瑾看的心疼,想摸摸雲初,又怕雲初疼。他眼圈紅了一圈,張口道:“乖寶,是阿父錯了。阿父應該將莊子裏收拾乾淨,再讓乖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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