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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天寒,滴水成冰。
在鹹陽城無親無故的李左車順理成章地寄宿到侯府中。
一來昭告自己並無畏罪叛逃之意,二來彰顯雙方休戚與共,同病相憐。
朝臣正忙著給黑冰台施加壓力,搜集陳慶一黨的罪狀,並沒有在意這種小事。
不過是敗兵之將抱團取暖而己,徒增笑耳。
陳慶的所作所為也十分符合罷官賦閒的特點,每日裡拉著李左車去宜春宮釣魚,晚上縱酒高歌,放浪形骸,一副鬱鬱不得誌的架勢。
一連三天,李左車先頂不住了。
“人生苦短,為歡幾何。”
他不光擔心黑冰台查出點什麼蛛絲馬跡來,更擔心內務府脫離掌控,落入公卿世家手中。
“李兄閒不住啦?”
“也是,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陳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韓信和英布入山剿匪,而今卻提前歸來。”
“多半是受了黑冰台的阻撓,咱們去看看。”
李左車的心情更加沉重。
說是剿匪,其實就是練兵。
趙崇不是昏庸無能之輩,他要是看出點什麼來……
“李兄愣著乾什麼?”
“你我行事正大光明,何懼他人猜忌。”
“走吧。”
陳慶顯得相當鎮定。
始皇帝要殺他,早在上次入獄的時候就借機要了他的命。
既然他活著出來了,就表明留著自己還有用。
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趙崇拿不出真憑實據,加上扶蘇對他百分百的信任,頂多在始皇帝心中再添幾分疑慮而己。
“叔叔。”
“侯爺。”
韓信和英布身著重甲,風塵仆仆走入內院。
“信兒未能護衛在側,致使叔叔險些受了奸人妨害,罪該萬死。”
“末將救護不力,請侯爺責罰。”
二人先後告罪。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叔叔這不是好好的嘛。”
陳慶張開雙臂,笑著迎接他們。
韓信盯著他包裹紗布的耳朵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叔叔少了一隻耳朵……”
陳慶瞪圓了眼睛:“誰在外麵造的謠?”
“我不過是耳朵上少了塊肉,十天半個月就長好了,怎麼傳來傳去變成丟了一隻耳朵?”
“哦,是寧騰那廝乾的吧。”
“刺客行凶那天,他特意來看我死沒死。”
“結果見我耳朵受了毒素侵染,紅腫發黑,他以為我耳朵保不住了。”
“嗬,當真是奸險小人。”
韓信舒了口氣:“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英布的目光在陳慶和李左車之間來回打轉,猶猶豫豫地開口:“李府丞,您這是……”
李坐車笑答:“與侯爺一樣,停職待審中。”
英布哦了一聲,神情變得失落和惋惜。
“鎮海將軍。”
陳慶笑眯眯地揶揄道:“而今我己落魄,前程黯淡坎坷。”
“為了不連累你,咱們還是及早撇清乾係,你另投他人去吧,陳某不怪你。”
英布瞪大了一雙牛眼,高聲道:“侯爺這是說的哪裡話!”
“某家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忠臣不事二主還是明白的。”
“您若要趕我走,不如現在就給我一個痛快。”
情急之下,他解下腰間的佩刀,雙手捧著遞上前來。
“戲言而己,莫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