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無措。
捏著寧清歌手腕的手,不自覺地摩擦,在對方手腕留下淡淡的紅印。
“阿娘……”她有些哽咽,分明得到些許寬慰,卻又覺得遺憾,為她的阿娘感到不甘和委屈。
寧清歌嘆息了聲,貼過去些許,低頭吻過盛拾月眼角,將鹹澀的水霧抿去。
“寧望舒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要是我早些知道、要是我早點察覺,我就、我會過去……”盛拾月口不擇言,泛藍的眼眸被水霧浸透,便像是寶石一般盈盈破碎。
她還束著對方的手腕,卻不再像是束縛,更像是拉扯著唯一的浮木。
寧清歌聲音溫厚,沉聲寬慰道:“小九、這不是你的錯。”
“可我什麽都不知道,阿娘吃了那麽多苦,我卻什麽都沒有做,她那麽疼我,”盛拾月聽不進對方的勸告。
她情緒崩潰,分明在靜幽道長麵前時,她還能強撐著穩住心神,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地走回房間,甚至堅持到了現在,直到寧清歌出現在她麵前。
她語句顛倒,喃喃自語:“太自私了我,什麽用也沒有,阿娘吃了那麽多苦、吃了那麽多苦她。”
“小九、小九,”寧清歌低聲喚著她。
“都是因為我,阿娘裝得好辛苦、她本該和薑姨……”
她聲音顫抖,眼眶紅成一片,像隻做錯事的貓。
“小九!”寧清歌提高聲調。
“這不關你的事,”寧清歌再一次重複,偏頭吻住她的唇,一字一句道:“不要鑽牛角尖,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盛拾月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寧清歌輕易就掙脫開她的手,反手掐住盛拾月的脖頸,虎口收縮間,受到威脅的盛拾月悶嗚了聲。
“阿娘……”她帶著哭腔又喊了聲。
寧清歌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堵住她剩下的話語。
盛拾月偏頭想躲,又被掐著脖子壓回原處,想要抬手推開,卻被寧清歌按住手腕,壓在頭頂,還被寧清歌翻身跨坐在腰腹,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她隻好哭,眼淚大滴大滴地往眼角滑落,像個被欺負慘的小貓。
動作間,熟悉的鈴鐺聲又響起,卻無人在意。
眼淚沾濕枕頭,寧清這人過分,不給她留下絲毫氣口,而盛拾月又哭得厲害,氧氣被掠奪得感覺,腦子隻剩下一片空白。
“寧……”她試圖叫喊。
那人卻不肯停,打定主意要用這種方式讓她遺忘。
曲起的腿腳一次又一次得往下蹬,垂在床邊被褥又被踹下去一半,鬆散的木床,響得越發厲害,咿呀咿呀個不停。
束在脖頸的虎口收緊又鬆開,一連幾次。
直到缺氧更重,耳邊泛起空鳴,盛拾月像是哭不動一般停下。
寧清歌原以為她已經放棄,可盛拾月卻突然掙起手腕,曲起的腿腳往床上用力一蹬,腰腹便抬起。
寧清歌受顛簸,一時不穩,就讓盛拾月找到時機,反手抓住她手腕,直接往下一扯。
寧清歌往下跌落,熟悉的鈴鐺聲再響,硌在盛拾月肋骨。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
不等緩和片刻,盛拾月直接抬手推向對方肩膀,將寧清歌推開之後,又一下子起身,學著對方方才的模樣,將人完全壓製住。
直到此刻,她才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眼尾殘留的水霧凝聚成珠,滴落在寧清歌臉頰。
身下那人扯了扯手腕,卻被盛拾月壓得更緊,陷在被褥凹坑中。
“寧清歌!”她憤憤不平地開口。
同樣的招數雖然好用,但卻不能濫用,尤其是一晚上用了兩回。
盛拾月本來隻是怪罪自己,這下被寧清歌惹惱,自責之下的怒氣疊加,便成了隻徹底炸毛的貓。
“寧清歌!”她氣勢洶洶,死死壓著對方的手。
陷在床褥裏的人反而看起來更好些,起碼比眼尾含淚又氣喘籲籲的盛拾月要的多。
可她偏被壓住,隻能仰頭看著盛拾月,修長的脖頸、半敞開的領口露出圓弧,微微張開的唇還帶著水光,上位者被壓製,不但無法讓人生出憐惜,還好像在引///誘著對方往下、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盛拾月有些惱怒,也不知道在氣什麽。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事,也許是寧清歌沒有給予正確的、膽怯的反饋,好像根本不怕她會做出什麽一樣。
“寧清歌你好煩,”她氣得罵出聲,她忍不住收緊虎口,像要學著對方剛才的模樣給予警告,指節用力間,留下紅色指印,與她脖頸上的一模一樣。
她們互相銬住了對方。
寧清歌掀開眼簾,如墨玉的眼眸凝視著盛拾月,眼中情緒晦澀難辨,卻絕不是害怕。
盛拾月不想管她現在想什麽,還剩下她放在最後、不敢輕易詢問的問題,在浮躁的情緒之下,反倒更容易說出。
她低頭俯視著寧清歌,緊緊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寧清歌,你對我到底是什麽心思?”
隻聽見外頭一聲雷響,大雨轟然落下,彈珠大的雨珠劈裏啪啦地往下砸,像是醞釀許久的宣泄,又像是隱忍之後的爆發。
枯樹被打斷枝乾,滿地的落葉在大雨中碎裂,泥土被炸開,濺在白牆表麵,像是一副淩亂的畫。
寧清歌停頓了片刻,卻說:“殿下怎麽不問,北鎮撫司的犯人拒絕回答後,會受到什麽懲罰?”
盛拾月麵色更沉,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字句:“你不想回答?”
寧清歌自顧自道:“嚴刑拷打,直至逼問出結果。”
她突然笑起來,明明自己的致命處還在被盛拾月錮在虎口,隻要對方一用力就可以將她的脆弱脖頸折斷,可她卻笑了起來,眼眸中波光粼粼,帶著攝人心魄的誘///惑。
她十分貼心道:“殿下藏在衣櫃裏的東西,我已經派人帶來,正擺在旁邊圓桌上。”
“北鎮撫司有曲姨代管,至少可以休息兩日,不必理會。”
她說:“殿下要不要試試看,我這個北鎮撫司巡撫使,挨不挨得住殿下的審問?”
短短幾句話,便念出千回百轉的語調,不像在求罰,反倒像在誘著盛拾月往欲///海裏跳。
盛拾月眼簾扇動,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艱難道:“寧清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
而那人聞言,不僅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倒點了點頭,很是坦然的承認道:“是的。”
還沒有等盛拾月氣惱,她又輕笑著開口,說:“為了防止殿下不敢,臣已先自罰好一會了。”
話音剛落,盛拾月眉頭一皺,突然想起方才被自己忽略的鈴鐺聲,頓時鬆手往下,扯向對方的裏衣,用力一拽後,布料摩擦著裏頭的物件,便發出一陣丁零當啷的響聲。
盛拾月一愣。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