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 / 2)







何順將他拉到一旁攛掇道:“姐夫還等什麽呢!拆穿了他們,賢王還能不獎賞你?高官厚祿滾滾而來!”

趙承思忖半日,搖頭道:“榮國府素來不愛摻和天家之事,何必趟那趟渾水。”

何順道:“念著有一日太上皇回來好封官唄。我瞧賢王大勢已定,太上皇回來又何如。”

趙承隻擺擺手。

打這一日起趙承便寢食難安。一頭不肯信他小舅子聽來的話,一頭又放不下那般大功。他終究隻是個六品小官,這等事一旦有誤,榮國府碾死他隻須一根手指頭。置之不理吧又不甘心。萬一是真的呢?自己都當多少年的小官了,朝中這般大變,許多七品九品芝麻官朱紫滿身,他卻不曾撈到半分好處。又細思一回。若當真七皇子在榮國府養著,唯有他們大太太養著的那個韓家的孩子了。隻是當時太亂,這會子再想查清楚實在太難。

他遂打發了一個貼心的捕快往韓家宅子左近去打探。那邊的鄰居也搬走了大半,有個多舌的婆子聽見他在打探韓家小哥兒,湊上來道:“那孩子實在命好!他本是韓大爺在外頭同一個粉頭養的,鬨了數年沒領進門。後韓太太終是養不出兒子來,沒奈何,接了他進門。這命數好不是?一個粉頭養的野種竟記在了正經太太名下!才養了不過個把月,韓大爺惹了禍,家都抄了!後來他一家子混到了城北牟尼院,韓家兩個主子一個接一個死了,隻留兩個老媽子本是韓太太身邊服侍的,哪裏肯養著粉頭的兒子!那野種眼見就是餓死的命,偏有位貴人的太太想養個兒子在身邊,可巧那貴人在牟尼院有人認得,便薦了他。都說貴人有火眼金睛,竟看不出他是個野種、當真領回去了!聽聞如今綾羅綢緞穿著、山珍海味吃著,比正經人家的孩子還享福些。”乃又指著他們家的院子咂嘴道,“連屋子都替他要回來了。隻不知記在他自己名下還是那養他的貴人得了去。”

那捕快聽她說的有板有眼便信了七八分。回頭往牟尼院去打探一番,還有人記得此事,果然如此。隻是那向榮國府大太太舉薦這孩子的雖是她哥哥,她侄女兒卻嫁入了定城侯府!這般一來,趙承又起疑心了。乃又托人查驗戶籍,也一般如那個長舌婆子所言。

趙承心中愈發顛過來倒過去的,不知當不當信。他媳婦兒見他每日念念叨叨的都快魔症了,便說:“不如你去試探一番便是。若是,他們總有幾分心虛;若不是,也省的你如此掛念。依我說必是假的。順兒打小就沒那個運道,這等好事哪裏能讓他撞見!”

趙承想了想,也有幾分道理。又思前想後盤算了許久,這日一咬牙一跺腳,預備去榮國府試探一二。隻是他將常服與官服換來換去了好幾回,終是穿著官服去了。

到了榮國府門前下馬,他先問門口的小子道:“你們家爺們誰在府裏呢?”

小子道:“寶二爺環三爺琮三爺都在呢。”

趙承問道:“政公不在麽?”

那小子挺直了腰杆道:“二老爺今兒有文會,出門赴宴去了。”

趙承暗叫不巧。隻是他鼓了數日的勁兒才敢過了,讓他回去等賈政在的一日再來隻怕是等不了了。便說:“下官乃是五城兵馬司的趙承,求見你們家兩位三爺。”

那小子應了,撒腿跑了進去,又有人請他先到門房坐會子。

不多時方才那小子過來道:“趙大人,我們家環三琮三爺有請!”

趙承強笑著跟那小子往裏頭,心中如懷揣了二十五隻小耗子,百爪撓心!遂到了從前寶玉的外書房綺霰齋,如今多半是石秋生在這兒呆著。小哥倆已來了。賈環換了見客的衣裳,賈琮卻是一身家常打扮,都向趙承拱手道:“趙大人,好久不見。”趙承忙不疊的還禮。有丫頭送上茶水點心來,他們又寒暄了幾句閒話。

過了會子,賈環問道:“趙大人今日此來想是有什麽事兒麽?”

趙承遂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來:“有件事兒頗為棘手,想來討貴府示下。”

那哥倆互視了一眼,賈琮道:“與咱們家有什麽關聯不成?莫非又有奴才在外頭為非作歹?大人不必遮掩,隻管說來,我們必不庇護,大人請依法處置。”

趙承忙道:“那倒不是。隻是……”他又做為難狀。

賈琮道:“一個大男人蠍蠍螫螫的做什麽?有事隻管說來。”

趙承遂咬咬牙,道:“還望二位爺恕罪……下官因得了人報信,說貴府大太太養的那個兒子,乃是罪官之後。”

賈琮一怔,旋即好笑道:“莫非方雄定的罪便是罪、賢王平的反不算數不成?”

趙承忙說:“非是那個!報信的人說他非韓大人之子,乃是冒名頂替的!”

賈琮笑道:“這容易,喊他過來一問便知道了。隻是先說好,他那麽小,不許嚇著他。”趙承連聲稱是。

賈琮當即命人去請小韓大爺過來,說是哥哥領他見個大官兒。又問:“報信的說他是什麽罪官之子?誰定的罪?”

趙承諂笑道:“這個下官卻不可說。”

賈環哼道:“全兒家遭難那陣子的罪官全是方雄定的罪,賢王竟諸事不管。”

賈琮瞥了他一眼:“人家兵馬八萬!賢王哥哥一個閒王,拿家丁護院去管麽?”

賈環撇了撇嘴。

一時有個大丫頭領了韓全過來,賈琮笑招手道:“全兒來見見!這位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趙承大人。”

趙承忙舉目去看那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穿一身紅撲撲像個年畫娃娃,項子上掛了個金項圈垂著寄名鎖,並叮叮當當栓了許多香囊荷包玉佩等物,袖子上還撇了一道墨條子。

賈環也瞧見那墨條子了,哈哈的笑了起來:“虧了在袖子上,若是在臉上可就成小花貓兒了。”

韓全“啊”了一聲:“什麽時候撇上的!我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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