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2 / 2)







水溶喜道:“如此說來,你不是榮國府的人了?”

石秋生道:“出師後我會在太平鏢局做事。我先生很忙,我得幫著他。”

水溶道:“大丈夫學了一身武藝,自當平定天下才是!呆在鏢局裏頭守著先生算什麽?”

石秋生搖頭道:“琮三爺常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有多少肚量吃多少飯。我雖有幾分武藝,隻能管著自己,並不會領兵。”

水溶忙說:“哪有人生下來就會領兵的!尋位老將軍教你便好。”又苦勸了半日,石秋生隻不肯答應。

水溶心下有幾分不甘。石秋生此人一眼可以看到底,就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這般老實人本是最好哄的。次日遂乾脆下帖子請賈環喝酒。

賈環心虛,不知道他是為了石秋生還是鐘珩,規規矩矩的去了。到了酒樓一瞧,水溶已喝了個半醉!不禁好笑道:“你這笑麵虎竟也有吃醉酒的時候。”

水溶抬手拉著他道:“環哥兒,幫我個忙可好?”

“何事?”

“你們那個石秋生,給我用吧,準保不虧待他!”

賈環立時心下大定,道:“你們家又不開鏢局,要他作甚?他還沒出師呢。你得罪什麽人了要保鏢麽?”

“不是!”水溶道,“我瞧他是條漢子,有心讓他領兵海外。”

賈環想了想道:“秋生的性子老實且善良,會是極好的保鏢和鬥將,領兵之事他並不適合。倘若因他之故打了敗仗死了袍澤,他會不安一輩子。”

水溶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既會死敵軍,也會死自己人。漸漸的就慣了,誰都是這麽過來的。”

賈環搖頭:“不是石秋生。”

水溶懇切道:“環哥兒,我實在缺人。”

賈環道:“他當真不是那塊料,不然我們早送去台灣府了,捏個將才在京城做什麽呢?留在京中的都是保鏢之才。”

水溶怔了怔,苦笑道:“是了,你們在南邊也有兵馬。”乃嘆道,“怎麽你們手下的人忠心耿耿,我手下的人卻想走呢?”

賈環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人家想要什麽?你能給麽?想來不是錢財之事?”

水溶道:“他想要名聲,想明目張膽為將。我雖有兵,不是海盜就是山匪。”

賈環道:“那人既有此心,你縱留了他這一回、留不住下一回,早晚會走的。”

水溶乃嗐聲道:“早知道向霍家那樣留著點兵權。霍晟那小子可算得便宜了,瓊州如今實在已歸了他。”

賈環道:“眼饞他也無用。再說,瓊州也是他祖父傳下來的。橫豎如今已沒有天子,你想要地盤子去打便是。”因瞧著水溶道,“隻是那人從前既然安生,怎麽忽然就不想乾了?”

水溶仰起脖子飲了一杯酒:“本以為他是孤身一人,前些日子他竟得了音訊,尋到了一位叔父。那叔父身在廬州,並無家小,年歲也大了。他便預備過去服侍叔父、替他養老送終。”

賈環心中大讚鐘珩這借口找的聰明!口裏還說:“既這麽著,他叔父是做什麽的?他一個土匪海盜,能過得了尋常百姓的日子?”

水溶醉醺醺的哼道:“他叔父做了些生意有些錢,因恐怕他不肯留在身邊,竟花錢賄賂了廬州一個姓杜的安撫使,托他在廬州給侄兒尋了份安生的武職。”

賈環思忖道:“水王爺,這個人你留不住了。明麵上他叔父一心要替他弄份正經事做;做正經事事小,娶媳婦事大。”水溶一怔。賈環接著說,“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叔父既是個商人,竟無有家小,顯見不是錢的事兒。八成是年輕的時候沒錢娶媳婦、如今……額……如今大約也不行了。”水溶嗬嗬笑了兩聲。“人上了年歲,都講究個含飴弄孫。老頭沒有兒子已是憾事,如今有了侄子,還不盼著他快些成親生子、給他們家留條香火麽?做土匪的哪裏能安生?縱然娶個媳婦,也娶不到什麽好人家的女孩兒。那老頭既有了錢,尋常人家的姑娘他怕是瞧不上的。”頓了頓,又說,“隻怕他還指望這個侄子繼承家業呢。王爺,養老送終是個什麽意思?一頭是土匪、一頭是少爺,換了你願意選哪頭?”

水溶一下子酒醒了。半晌,喃喃道:“原來如此。我竟沒想到這一節。”又過了許久才問,“對了,那回諸王進京議事,你倒是頗喜歡廬王的?”

賈環笑道:“那小崽子很可愛,又機靈又八卦還顏控,我喜歡的緊。你放心,你這位下屬在廬州定然過得不錯,我信小廬王。”

水溶若有所思道:“聽聞廬州免除了鹽課。”

賈環雙眼一亮,擊掌道:“你猜這是誰的主意?是我四姐姐的!”不待水溶開口便接著說,“我四姐姐四處兜售曬鹽方子,各家王爺都走遍了,各處都薦過他們免除鹽課,終究隻有一個小娃娃采納!可見大人有時候還不如孩子。”

水溶嘆道:“大人得了鹽課的好處,哪裏舍得那些錢!”遂不再提石秋生與鐘珩之事,二人扯了些生意上的事物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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