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1 / 2)







這一日, 慈祥莊外來了個人,衣裳洗得褪色,麵色疲憊, 向守衛拱手說想來找媳婦,同她商議莫要嫁人,自己賺夠了聘禮錢來娶她。守衛指了指門子。這會子門子已迎了上來。此人遂又同門子說話去, 眼角溜了守衛一眼。

不多時,門子領著他進去,到前廳找管事的白露。白露含笑請他坐下, 提起案頭的炭筆:“如能破鏡重圓正是好事。請先生告訴我你的名姓、住址、你要找的女人名姓、多大歲數,大略是個什麽模樣, 我去查。”

此人躊躇片刻,問道:“敢問大姐, 那些……女人都在慈祥莊麽?”

“不都在慈祥莊。”白露道,“有些在慈愛莊。人數太多慈祥莊住不下。倘若這兒沒有你要找的女人, 我會寫箋子送到慈愛莊去查。”

此人點頭:“我叫何鎖子, 家住釘子巷,我媳婦姓錢, 約莫三十來歲,身長不足五尺……”

白露提筆記下來, 抬頭望著他道:“我重複一遍你聽聽。”遂念了一遍,“可對?”

何鎖子拱手:“對,多謝姑娘。”

白露站起來:“請何先生稍等,我去裏頭查名錄。”

“煩勞姑娘。”

白露走了兩步, 忽又喊了個小丫頭給何先生上茶。“名冊子多,怕是要查些功夫。”何鎖子又謝。

他遂當真等了足有大半個時辰,白露走出來歉然道:“我查了一遍沒查到,恐怕漏掉再查一遍,依然沒有。錢女士隻怕在慈愛莊。我這就寫箋子,回頭有人去慈愛莊送東西自然帶過去,明兒就有消息回來。”

何鎖子思忖片刻,拱手道:“敢問慈愛莊在哪裏?不煩勞姑娘,小人自去便好。”

白露又歉然:“我不知道。我不過是個登記名錄的。”何鎖子無奈,謝了她,說明日再來。

次日上午,何鎖子又來了。白露笑遞給他一張箋子,箋子上寫了地址:“幸不辱使命。錢女士在慈愛莊,有兩個兒子,一個六歲、一個周歲,可對?”

何鎖子驚喜:“不錯!”乃向白露一躬到地,“多謝姑娘!”拿著箋子走了。

慈愛莊與慈祥莊相距不遠,此人跑起來也快,不多時便趕到了。乃走進慈愛莊,見著管事的大丫鬟,求見錢氏。這丫鬟依然拿炭筆記錄了二人的名姓、地址等,起身去裏頭查冊子。又查了又小半個時辰,出來告訴說:“查著了。今兒她們培訓,我去喊她,你稍等等。”何鎖子大喜。

半晌,錢氏走了出來。何鎖子打量幾眼,數日不見這女人如同變了個人似的。身形顯見胖了一圈兒,穿著藍布的短衫和褲子,頭上紮著藍頭巾,手中拿了塊手帕子,乾乾淨淨。見著何鎖子,淡淡的問道:“有事麽。”

何鎖子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輕嘆一聲:“孩子可好。”

“都好。吃得飽睡得香,大小子下個月就念書了。”

何鎖子默然片刻,道:“如今已有些工廠開始招工,蘇知府也張榜招賢治水。我賺了錢去你家正經提親。”

錢氏冷笑道:“你知道我家在哪裏?”

何鎖子柔聲問道:“媳婦兒,你家在哪裏?老丈人、丈母娘什麽性子?可有大舅哥小姨子?你同我說說。”

錢氏麵色無波:“我不想嫁你。”

何鎖子懇切道:“往日都是我不好。如今你不在了,方想起你的好來。沒有你,家裏頭都不知成了什麽樣子。”錢氏不語。他又道,“我今後必改。”錢氏依然不語。何鎖子給她彎腰行了個禮,“隻看兩個孩子的份上吧。”

錢氏道:“我在你家七年了,從早到晚做事,卻隻能吃那麽點子野菜湯水。”

“今後斷乎讓你吃飽飯。”何鎖子道,“隻是我母親年歲大了,總不能讓她做事。這些日子連我的衣裳都是她老人家洗的,你於心何忍。”

錢氏目中含淚瞧著他:“你母親日日罵我、行動便打我,在我孩子跟前說我壞話,我為何要於心不忍?我連月子都沒出便替你們家劈柴、在冰冷的水裏頭洗衣裳被麵子,你們又於心何忍?你母親是人,我便不是人?”乃咬牙忍住淚珠子不掉,站起來就走。何鎖子並不挽留,隻淡然立著看她轉過裏頭去了。

次日,何鎖子又來找錢氏。管事的丫鬟已認得他了,笑道:“何大叔好癡情。等著,我幫你喊她去。”

何鎖子微笑拱手:“多謝。”

等了半日,丫鬟回來來,有些難為情道:“何大叔……錢大嫂她……”

“她怎麽了?”

“她走了。”丫鬟道,“昨兒下午就辭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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