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2 / 2)







不待吳瑞答話,賈琮先皺眉道:“怎麽像是突發性腦溢血的症狀?”

吳瑞忙問:“王爺懂醫?”

“隻粗略知道些許常識。”賈琮道,“我家二嬸娘也得過突發性腦溢血,是中風的一種。”

吳瑞大急,跑入屋中;賈琮丘生跟在後頭。老頭兒已被下人抬上炕躺著,鼾聲如雷。丘生有個當太醫的舅舅,也略知些醫道,瞧這樣兒便說:“委實是中風。”

賈琮道:“這般情形說明他舌根已經下墜,須以帕子裹住舌頭輕輕往外拉出。”

丘生忙說:“不錯,正是如此!”

吳瑞遂親自撥開吳天佐之口,依他二人所言。賈琮又道:“我記得當年那位禦醫說,可取布巾子浸冷水敷住患者的頭。”

丘生也道:“是,我也聽過這般說法。”吳瑞一疊聲的叫人取布巾子去。而後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立著發愣。

不多時,大夫請來了,一眼便說是中風。瞧了會子,從懷內取銀針出來。賈琮對丘生道:“咱們倆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避去外頭吧。”丘生點點頭,二人退出屋子。

到了院中,丘生瞧了賈琮一眼:“你當真是攝政王?”

“當真。”賈琮道,“誰還敢冒充不成。”

丘生苦笑道:“真真不像。哪有王爺這般模樣的。”

賈琮橫了他一眼:“你當王爺都隻會指點江山高高在上啊。我這個王爺不過是塊招牌,正經做事的乃是林丞相詹太師他們。”

丘生想了想,問道:“上元節那日,王爺何故去萬壽禪寺?”

賈琮老實道:“我媳婦還沒到京城。看人家都成雙成對逛花燈我心裏不痛快,找聞空點子麻煩撒氣。”

丘生本待不信,瞧他那模樣不似作偽,怔了半日,又問:“那會子……王爺就知道他們廟裏藏了玄機?”

“不知道。聞空的師父死活不許他還俗我才查的。”賈琮依然老實道,“他們那廟遲早要查,詹鯤大人盯上了。眼下他忙的厲害空不出手罷了,他不是個會忘事的人。縱然詹鯤這會子沒盯上,早晚也會盯上的。”他遂提起萬壽禪寺的玻璃燈來。

丘生愕然:“我從不曾覺得那個不妥。”

“因為你習慣了那些和尚闊綽。換個外人很容易看出來。”二人忽不言語了。

等了許久,吳瑞親送大夫從裏屋出來,看了院中二人一眼轉身進去。他兩個便跟進屋中。隻見吳天佐依然躺在炕上一動不動。

吳瑞眼圈微紅,立在炕邊瞧了會子,又取帕子拭淚:“大夫說,你二人先頭所言都極是。若沒你們,老爺子三五日便得西去。”

丘生道:“都是王爺先提起的,晚生不過附和一二。”

賈琮道:“我也不過是早先經歷過二嬸娘得此症罷了。”乃嘆道,“看來,人內心深處的情緒是洗腦洗不了的。令尊大人自小被長輩教導,要忠於朝廷、忠於太.祖爺、忠於天家。不論皇帝做了什麽都是對的,當皇帝不對的時候一定是別人不對。皇帝打你左臉你應當再給打他右臉,皇帝要殺你你應當把脖子伸長些方便他下刀。這些話聽多了,也就習慣了。這叫價值觀內化。然而人畢竟是感情動物。聽說自家侄女遭了那般惡事死得冤枉,吳老先生心裏還是怨氣衝天的。聽人說,老人家平白中風,七成是受氣。”

丘生道:“倒是沒有七成那麽多。飲酒過量、過於勞累、驟暖驟寒也易誘發中風。”

賈琮抽了抽嘴角:“那丘兄覺得這些誘因哪一個最可能是吳老先生這回得病的緣故?”

丘生道:“情誌鬱怒。”

“還不就是氣的!”

丘生遂不言語了。

賈琮看了眼吳天佐道:“你們家肯定得忙一陣子,我先告辭了,什麽時候吳先生得空咱們再說話。”

吳瑞點點頭,問道:“王爺下榻何處。”

賈琮想了想:“吳先生覺得去賈氏馬行可方便?如不便,我尋家客棧住著。”

“並無不便。”吳瑞麵上瞧不出悲喜,“待家父安穩,我去求見王爺。”

賈琮遂與他二人拱手作別。走到門口又回來了:“這會子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不多。可否煩勞吳先生派個人給我領路?我不知道我們家馬行在哪兒。”吳瑞忙命外頭派個管事領周先生去賈氏馬行。

丘生忍不住道:“王爺這般白龍魚服的,不怕遇上刺客?”

賈琮笑眯眯從懷中掏出一把小火.槍來放在掌中轉了幾下:“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

他遂跟著管事出門上馬,冒著春寒找到賈氏馬行。砸開門來,從懷內取出信物給掌櫃的瞧了瞧,在馬行住下了。管事回吳府複命不提。

賈琮餓的厲害,托馬行的大嬸幫他煮麵吃,自己守在廚房。正與大嬸閒聊滄州風土人情呢,忽聽門外“當啷”一聲響。賈琮撒腿跑出去,隻見一個黑衣夜行人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支袖箭。柳小七抱著胳膊立在旁邊得意洋洋:“看是你的袖箭快還是我的袖箭快。”

賈琮嘖嘖兩聲:“不是早說了麽?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伸出手與柳小七擊了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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