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1 / 2)







話說梁江二位仵作連夜驗屍。江仵作看了那位鹹陽花魁白蘭的屍首老半日道:“她這相貌是如何當上花魁的?”

朱桐道:“人死自然與活著不同。活著時會好看許多。花魁不是還有賣藝的麽?”

江仵作道:“屬下便是說她活著之時, 模樣平平。縱然精通吹拉彈唱也不該是個花魁,尋常出名些的粉頭都比她好看。”他又打量了屍首幾眼,猶如打量一個活人, “且胖。沒有這麽胖的花魁。”

劉戍在旁瞧著,嘀咕道:“夏奎不是夏奎,花魁也不是花魁。”

朱桐皺眉:“她是鹹陽的。來索要屍身之人未必可靠, 明兒得去鹹陽找見過她的鏢客。”他嘆道,“幕後是誰、有幾層幕後尚且不知。今兒本想加緊些搶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來不容易。”

秦王及幾位大人也都皺起眉頭。陳大人道:“那個姓畢的家裏可去查了?”

朱巍道:“已打發人去了。隻是人家定然早已收拾乾淨首尾, 難有什麽得用的線索。”

屋中霎時寂然,隻餘兩位仵作驗屍之聲。良久, 劉戍忽然道:“要不要去花樓碰碰運氣?”眾人一愣。他解釋道,“鹹陽與長安這麽近, 人口往來想必不少。在鹹陽愛逛花樓的少不得也愛逛長安花樓。嘿嘿眼下正是花樓開市之時。派幾個捕快換上尋常客人的衣裳,去幾個大些的窯子吆喝一嗓子, 誰見過鹹陽百花樓的花魁白蘭?”

朱桐點頭道:“可以一試。”遂打發了幾個伶俐的衙役往城中數處著名青樓而去。

兩位仵作重新驗了回屍, 發覺此女右手上有握筆薄繭,想來是個識文斷字的。此外也瞧不出別的。時日太久, 想驗出精確的死亡時間已不成了。

過了一陣子,外頭有人進來回道:“有位兄弟領著春風樓的眉姑娘來了。”

朱桐與劉戍不覺互視一眼。劉戍道:“莫非粉頭們也互相熟識?”朱桐吩咐喊他們進來。

那眉姑娘披著大氅匆匆走了進來, 垂淚向朱巍拜道:“朱大人,奴家與白蘭妹妹乃文墨之交。雖不曾見過麵,也認得了有大半年。聽聞她已遭不測,奴才想看看她。”

朱巍指著那女屍道:“那就是白蘭姑娘。”

眉姑娘取帕子拭淚, 走近女屍,口中喊“妹妹”,眼淚霎時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哭了會子,她忽然止住了:“這個……當真是白蘭妹子麽?”

朱桐身子一動:“你認得麽?”

眉姑娘搖頭:“不曾見過。可……她竟沒有耳洞?”

朱桐兩步跑到女屍前定睛一看:果真沒有耳洞!忙說:“會不會她不肯打耳洞?”

眉姑娘斷然道:“不論什麽來歷,但凡進了我們那地方,沒有不打耳洞的。我雖不曾見過白蘭妹妹的模樣,這個女人絕非樓子裏的人物。朱大爺隻管信我。”

朱桐思忖道:“尋常女子也都打耳洞的。還有什麽人不打麽?”

“那奴家就不知道了。”

朱桐對著她作了個揖:“多謝姑娘提點。”

眉姑娘含笑道:“如此說來,白蘭妹子也許還活著?”

“也保不齊。”

眉姑娘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告辭而去。朱巍命畫師給假白蘭也畫上畫像。

獄卒進來回道:“大人,方才那個招供的小子在牢房裏嚷嚷,說你答應了放他回去的。”

朱巍失笑道:“我把他忘了。”遂命帶那人到大堂去。乃向秦王道,“王爺,下官想試試這浮雲堂樓上的護院有多大本事。”秦王點頭。

眾人回到公堂。不多時,那錦衣打手也帶上來了。朱巍命解開其鐵鎖鐐銬,指著劉戍道:“要放你走也容易。你隻與我這世侄打一場,你能贏了他便放你走。”

那護院眼神一亮:“當真?!”

“當真。”

護院眯眼瞧了劉戍片刻,成竹在胸抱拳道:“公子請。”

劉戍還禮,二人便鬥在了一處。此二位皆是武藝高強之輩,霎時打了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久久分不出勝負。朱巍掏出懷表看了看,命二人停手。二人皆意猶未儘,盯著對方不放。

朱巍道:“天已晚了。你不是怕老子娘知道麽?快走吧。”

那錦衣護院一愣:“大人放我走?”

“本官言而有信。”

護院哈哈笑了兩聲,向劉戍道:“可惜未分勝負。山高水遠,再也不見!”撒腿就跑。

朱巍自然使了人暗暗跟著他。不曾想才一會子功夫那捕快便回來了,垂頭喪氣道:“大人,那人跑得太快,小人跟丟了。”

劉戍得意道:“跟丟了也不要緊,我知道他是哪家的。”

眾人驚喜,紛紛問道:“哪家?”

劉戍道:“高家。”眾人一愣。劉戍道,“方才他與我交手時,恐怕被人認出家傳功夫,特意使了榮國公賈代善所創的一套賈家拳。”他嘿嘿兩聲,“他以為沒人認得?偏我認得!高家與賈家是姻親,且賈琮那人十分大方,半分不在乎將賈家拳傳授給朋友,遑論姐夫。除了高家,這長安城還有誰家能學到賈家拳?”

眾人麵麵相覷了半日。朱巍捋著胡須道:“高家規矩重,對子弟管得緊。難怪他別的不怕、隻怕家裏知道。”他想了想,“劉賢侄,你可累了沒?”

“尚好。叔父可有使喚?”

“煩勞你再比一場武。”朱巍道,“本官想試試,是獨這高家小子武藝高強,還是錦衣打手個個武藝高強。”劉戍爽利答應了。

遂隨意另提了個錦衣護院上堂與劉戍交手,果然也是個高手。朱桐讚道:“難怪樓上的穿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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