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1 / 2)







春風樓詩妓眉姑娘忽然迎著禦史大夫丁博章下拜, 口稱大伯父。丁博章大驚失色。趙王也愣了:“眉姑娘你喊他什麽?”

朱桐在旁悠悠的道:“喊他大伯父。”

趙王立時扭頭:“你知道?”

“我知道。”

眉姑娘奇道:“朱大人怎麽知道的?”

“猜的。”朱桐道,“原本隻是懷疑。昨晚你誠心躲著丁大人,我便確定了。”他來回看了看二人, “雖說年歲差了許多且男女有別,你們二位長得有些相似。我認識丁大人之時便覺眼熟。後再見到眉姑娘,驟然想起來。回頭想想, 眉姑娘身在煙花之地,竟能保得清白隻陪人作詩行令,說沒點子來歷誰信?別說你模樣平平, 比你難看的粉頭多了去了。再說,眉姑娘也照照鏡子, 你從頭到腳可有半分像風塵女子?”

眉姑娘嫣然笑道:“朱大人不愧是做過一國國相的。”她走幾步湊近朱桐耳邊說了句話,又返身回到丁博章跟前, 關切道,“伯父可受驚了?”

丁博章看著她神色複雜, 道:“尚好, 無驚無險。”伯侄二人略說幾句話,眉姑娘便攙著丁博章向前頭走。丁博章略有幾分不自在。

趙王好奇, 搭上朱桐的肩膀低聲問道:“她跟你說什麽悄悄話?”

朱桐道:“她說我信口雌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

“你看她與丁大人長得像麽?”

“不像。”趙王道,“沒看出哪兒像來。”

“眼睛鼻子有幾分相似, 這是我琢磨了許久才琢磨出來的。”朱桐道,“絕沒相似到外人見了眼熟的份上。”

“那……你怎麽猜出來的?”

朱桐眨眨眼:“說來話長,回頭再議。”趙王嘴角一抽,撤開手走了。

當晚秦王大排酒宴, 替四位愛卿和趙王兄壓驚,眉姑娘也在席上。

次日,朱家大奶奶劉淨一張帖子送至春風樓,請眉姑娘來家中賞花。眉姑娘欣然而至。到了朱家一瞧,朱桐朱楠兄弟、劉戍劉淨兄妹皆在座。乃微微一笑。

朱桐站起來迎著她伸出右手,口中冒出一句順溜的英語:“Good m,rade.”眉姑娘亦伸手與之相握。朱桐乃向眾人道,“介紹一下,這位丁女士是我們神盾局的同誌。”

朱楠撫掌:“我猜到了!”

眉姑娘含笑與大夥兒一一握手。落座後乃問道:“朱大人何時猜到的?”

朱桐道:“你攛掇白蘭姑娘來見我時便猜到你是同夥。”他笑道,“我知道春風樓乃是秦國朝廷的產業,樓中花魁娘子多半是秦國細作。秦國又不是沒人能人,你竟讓她來找我這麽一個才剛從別國回來、尚未入仕之人。再說,‘整個秦國朱桐最高明’這般批語,若非知道我的根底之人,必說不出來。”他看了看在座同僚,假意謙虛道,“我也不過是加入革命比大家早了十幾年罷了。”劉戍拍了下他的後腦,眾人投擲他一堆白眼。

眉姑娘詫然:“朱大人當真敏銳,那麽早就察覺到了。你何時猜到我姓丁的?”

朱桐敲了兩下案頭道:“眉姑娘做事太連貫了。太平鏢局那孔鏢頭才剛剛發覺丁三太太半夜燒紙哭泣、傳信到神盾局,次日便有小姑子給丁三太太送去她女兒的信。隨即我們收到神盾局的電報說丁大姑娘沒死。派人去你們丁家家廟暗查,有院子、有小姑子、獨沒有丁大姑娘蹤影。蜀國派了那麽強的殺手來長安竟沒殺了她,顯見她是有人保護的。我腦中靈光一閃,猜出丁大姑娘多半是自己人。偏眉姑娘你昨晚上又誠心避開丁大人。”

眉姑娘失笑道:“這樣都能想到一處去。我們家廟委實曾有賊人闖入,偏我並沒有住在裏頭,大約他們以為我死了罷。”

劉淨直至這會子才回過神來,驚道:“丁大姑娘?跟死人成親的?”

“是。”眉姑娘從懷內取出一塊銅牌來擱在案上。

那銅牌刻著神盾局的圓鷹標誌。朱桐伸手將之翻了個麵,隻見另一麵刻了三個字:黑寡婦。朱桐大驚:“你就是黑寡婦?!”眉姑娘點頭。朱桐忙站起來一躬到地,“久仰大名、轟雷貫耳。”

劉淨忙問:“黑寡婦是什麽人物兒?”

朱桐道:“神盾局智囊,賈局座推崇備至,四國奪趙便是她出的主意。”

眉姑娘謙虛道:“局座過讚。我加入革命才三四年,又沒什麽才學,不過有點子小聰明罷了。”眾人看看她看看朱桐,不禁暗笑;朱桐搖了兩下頭。眉姑娘將銅牌收起,自我介紹自己叫丁眉。

劉淨乃道:“說起來,有件事兒我沒想明白。你們家那個姓關的婆子,把你母親燒的紙灰埋起來作甚?”

丁眉道:“她已招供了。她預備次日去哄我母親,說半夜解手看見一條白色人影飄入那院子、取走院中的紙灰,好攛掇我母親認定我含冤而死。若是平日,我母親未必會上當。偏那會子她老人家以為我沒了,悲憤難當,極容易讓人哄騙了去。”

劉淨點頭:“原來如此。”她神色遲疑,似乎有話。

丁眉含笑道:“大奶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額……”劉淨又猶豫了會子,“你嫁給死人是你們家做的一場戲麽?”

“不是。”丁眉麵上浮出一絲冷意,“我是出家之後才入的神盾局。我伯父父親半分不知道,丁家全家都以為我在家廟安生念著經呢。”她悠悠的道,“剛出家那陣子我隻使勁兒查找古籍中的各色詛咒,恨不能立時引來災禍滅了我老子。來邀我入夥的同誌說,詛咒有何用?正經有本事蓋過家族去,才能自立於世、兼護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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