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遺情舍宅篇 王之怒吼(1 / 2)

詭道路上 斜挎包兒兒 3384 字 2023-08-21






夜晚雪風呼呼地從山上往山穀裏吹,一隻隻饑腸轆轆的雪狼流著口水在地麵前行,它們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地走到這個每次等個幾十年才能吃到的食物麵前。

易飛揚全身的骨頭斷裂成一塊兒一塊兒的,他的心臟被刺穿,腹部又重了二三十刀,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從腹部流淌而出。

眼淚從他的眼角滲了出來,易飛揚看著遠方一點點朝自己走來的雪狼,知道覺得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儘頭了。

一隻雪狼躍到易飛揚麵前,它先用自己的鼻子在易飛揚的胸口嗅了嗅,隨後就嗷嗚一聲,狼群裏的幼崽率先來到了易飛揚身前,他們用尖銳的牙齒撕開易飛揚的胸口,啃掉胸口的碎骨,對著易飛揚胸口的心臟開始啃食起來。

易飛揚看著雪地裏微笑著朝他一步步走來的向生奈,他笑了笑,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

“齊君,齊君。”

上杉望月將一顆白子放在棋盤上,對我說道:

“齊君似乎是有心事呀。”

我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看著窗戶外黑壓壓的天空和滂沱大雨,我分神了,陷入了飄飄然的思緒。

老實說,這是易飛揚死了以後我第一次夢到他。

之前離開的人,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但是易飛揚倒是我第一次想起他。

我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太忙了,沒有時間想起他,還是從心底裏,我就認為這家夥根本就沒有死。

易飛揚是一個無論從身體上,還是智商情商,甚至是靈魂上都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人,他就好像是那種打不死的小說男主角,倒是我,在這條詭道上靠著他人的一路保護活到了現在。

其理由主要是因為我身上流著齊墨的血,就是這麽簡單又草率的原因。

看著窗外不斷翻湧的浪花,我覺得心情很糟糕,我有點想易飛揚了,想念他無時無刻陰陽怪氣的語言,我也有點想徐燦,徐燦走了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我有點想念大家了,住在那個別墅宿舍裏,每次結束任務回來的時候,我們待在裏麵休息那會兒,都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想一下上次自己哈哈大笑的日子,還是從長安墓穴回來以後,易飛揚好像經常不在家,但每次他回來的時候,看著那張性冷淡的臉,我老覺得很安心。

我時常在想,如果我過著普通的生活,在大學裏遇到張葭信,說不定這會兒我已經在跟她談戀愛了。

“齊君,到你了。”

上杉望月提醒我說道。

在海麵上行駛了很多天,因為過於無聊,我和上杉望月下起了一盤圍棋。

看著上杉望月的圍棋,幾個重要點位已經被他全部占完了,他也對我形成了封殺的勢頭,不過我也還有喘息的機會。

我將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隨後吃掉了上杉望月幾顆白子,上杉望月笑了笑,似乎是知道我會上當。

他放上一顆白子,拿掉了我更多的黑子。

現在,我的棋路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上杉望月看著我說道:“齊君,您跟先生的技術真的有天壤之別,我跟先生下了這麽多年,就從來沒有贏過。”

我心中嗬嗬一笑,廢話,當年要不是我爺爺阻攔,這家夥應該是亞洲區的圍棋冠軍了。

但是轉念一想,從齊海開始教我下圍棋開始,我也從來沒有贏過這老家夥,好像他這種天生城府比較深的人,下圍棋的天賦都比較高。

“齊君,您是先生的兒子,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受到他人擺布的,我很理解您的處境,我並不討厭您。”

上杉望月當然不討厭我,他所討厭的就隻有向辰山為首的向家人,仔細想一想,上杉望月好像從一開始見到我開始就對我特別的尊重。

有時候我在想,上杉望月其實也沒有錯,他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也就比我大幾歲,他從小就受到有關於丹祀基因的教育,自己的父親被向家人殺死,死的時候向家人還羞辱他,身為兒子,複仇怎麽了,完成父親的夢想怎麽了。

人性是矛盾的,這個世界上除了那種與生俱來嗜血的人,沒有哪些人的立場是天生有錯的。

但是上杉望月有一點說錯了,易飛揚隻是把我帶入了這個局,但是他可從來沒有乾涉過我的立場,也沒有說過什麽擾亂我三觀的事情。

我看著桌子上的棋盤,說道:

“不用下了,你贏了,我到外麵去走走。”

說完,我就起身往甲板上走去,一推開門,就是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很快,雨水就弄濕了我盔甲裏的中山裝。

船體不斷搖晃,我開始幻想,幻想伊行彪這個時候再做些什麽。

這家夥不會真的造船去了吧。

淋著大雨,我的思路清晰了很多,我開始回憶過去一段時間對於整個計劃的布置,這個計劃太過於龐大了,我始終在想,我有沒有能力執行這樣一個通天計劃,中間會不會出現什麽差錯,現在想起來了回頭還可以進行修補。

我真的很佩服易飛揚,他的城府成長就是在向生奈出事的那一個晚上,這家夥背起了整個家族的宿命,也許是因為命太輕,魂太重,這家夥終究走到了儘頭。

我的幫手有很多,除了龍閥和伊行彪張誌軍以外,整個向家外家現在也在我的統領下了。

這件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在龍閥全體上下開始服用避免丹祀副作用的藥物的時候,我始終覺得就這些人對抗影子有點薄弱。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在我前功儘棄的時候我想起來了一張紙條。

我打開抽屜找出那張紙條,裏麵是向茹萍的聯係方式,向茹萍是那個曾經我從其他外家人手裏救回來的女子。

和她分道揚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當年易飛揚帶我去的那個川蜀宅子其實就是向家外家人的故居,後來變成了影子的研究所,裏麵保留了大量的丹祀試驗樣品。

外家人不能免除丹祀副作用,隻能依靠最原始的平衡手段來緩解副作用,我把那裏麵的丹祀全部給了向茹萍,這姑娘給我留了聯係方式,說是欠我一個人情。

我給這個電話號碼打了個電話,但是打了一天都沒有人接。

於是我給她發了個信息:

“七天後的晚上七點,我在你給我聯係方式的地方與你見麵,希望您能完成一下我的人情。”

向茹萍並沒有回複我的消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回到了那個我和易飛揚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那個晚上,我坐在院子裏等待,看著天上的圓月,時間正在一分一秒流逝,但是偌大的院子始終就隻有我一個人。

我低頭看了看手表,歎了口氣,正準備給向茹萍發消息說我要走了,院子外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扶著拐杖走了進來。

女子的身軀很瘦弱,整個身子就像竹竿一樣纖細,那兩條腿走了沒幾步就哢嚓一聲折斷了。

我趕緊上前扶住向茹萍,看著這個瘦脫相了女人,隨後我一把拉開她領子處的衣服,發現身上的皮肉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

她身上噴著很濃鬱的香水,但是還是無法遮蓋那股濃濃的屍臭味。

向茹萍對我笑了笑:

“我差不多要死了,爬這個山耗光了我所有的生命力。”

向茹萍後來說啥我給忘了,大概就是你看我都快死了,但是我還是來赴約了,我這一生就到這裏了,你要好好的,我馬上就要走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但是看著向茹萍馬上就要死亡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中藥丸喂到了向茹萍嘴裏,隨後就在附近開了一家酒店,然後照顧了她一個星期。

這期間我特意讓齊天空運過來了很多中藥材料,吃了大概半個月,向茹萍身體裏的丹祀副作用緩和了很多。

那天,我正在給她削蘋果,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她這個時候才開口說道:

“齊子健,你來找我什麽事?”

“你不是拿了很多石頭走嗎?照道理來說身體裏的丹祀副作用應該被平衡掉了,你應該可以擁有一個幾近正常人的壽命啊。”

我反問道。

向茹萍和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向家覆滅以後,影子的人開始全線追查外家人以及知曉丹祀秘密的普通商人,隻要知道一點,就全部趕儘殺絕。

向茹萍那個時候和幾個外家族人準備隱居生活,就在這個時候,影子的人追殺到了他們,外家人開始因為丹祀副作用大麵積死亡。

我點點頭,然後把自己想要剿滅影子的想法告訴了向茹萍,然後又跟他講述了原因,希望她可以幫我。

向茹萍聽完以後沉思了很久才開口淡淡地問我:

“齊子健,我是欠你一個人情,但是這畢竟是要豁出命的東西,如果我不幫你,你會怎麽做?”

我說道:“你不幫我,隻要我失敗了,影子的計劃完成,你就是下一個要死的人。”

我看著這姑娘的卡姿蘭大眼睛,然後對她笑了笑:

“當然,你要是不幫我,我也不能拿你怎麽樣啊,治療好了副作用,就去正常生活吧,能躲多久就是多久,說不定影子的人認為你死了,你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啥感染力,總之這小姑娘聽完以後沉默了很久,隨後就開始哇哇大哭。

後來,向茹萍的身體好轉,我讓龍閥研製出了一種能緩解丹祀副作用兩年的藥物,但是又不能完全免除丹祀副作用的東西,在向茹萍的帶領下去見了她快要瀕臨滅絕的族人。

本來,向茹萍是一個擁有很多丹祀基因的人,我隻是想要她一個人幫我,但是這小姑娘夠實誠,竟然把一整個外家搬了出來。

外家人和我不對付,但是我給他們做了一筆交易,我幫他們延緩副作用,他們幫我乾掉影子,事成之後,我給他們全部消除副作用。

外家人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到向茹萍健全的身體以後,越來越多的人向我選擇了妥協。

我知道,外家人一旦免除副作用,影子全軍覆沒,按照外家人的尿性,他們可能是第二個影子。

但是我有他們手上的把柄,而且我現在的實力可以碾壓所有的外家人,投資是有風險的,我也很無奈,但是又不得不豁出去。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外家人有好多個小群體,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外家全部都在我的統領下了,我給了向茹萍外家族長的位子,不知道為什麽,當天,這姑娘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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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行彪非常有錢,雖然找不到白刃的金屬材料,但是他用這個時代最堅硬的合金給每個龍閥人打造了冷兵器,並為他們配備了槍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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