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大昏【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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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焦順在皇帝麵前進言,到二月初五的時候那燈塔總算是拆了,周胖子如釋重負,為此特地送了一對兒上品的玉如意做賀禮。

不過他這也不算特例,自從正月裡下完對月貼,焦順就收禮收到手軟,論成色、論數量皆在榮國府之上。

也虧焦順在這上麵比較低調,並不曾向外麵透露分毫,否則誰是冷灶誰是熱炕不辯自明。

期間種種且不細論。

卻說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二月十八。

這天上午,綴錦樓內是愁雲慘澹,莫說賈迎春了,連幾個預定要陪嫁過去的丫鬟,一個個也都是如喪考妣。

其實前一陣子,因那孫紹祖三番五次殷勤登門,還時不時送些小禮物過來,主仆幾個還一度產生了樂觀情緒,覺得孫紹祖雖粗俗無禮,但對這婚事還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

不曾想前日孫紹祖登門時,大老爺賈赦強撐著病體爬起來,先是拉著他抱怨聘禮不夠豐厚,緊接著又暗示孫紹祖在成婚後,最好能把嫁妝返還一部分。

麵對這要錢不要臉的老丈人,那孫紹祖雖未當場翻臉,但走的時候也是怒氣衝衝。

也因此,綴錦樓裡的樂觀情緒一掃而空。

就算是孫紹祖有幾分真情實意又如何?憑大老爺那貪得無厭的脾性,早晚把親家弄成仇家!

故此外麵一片喜氣洋洋之際,唯有綴錦樓內愁雲慘澹。

眼瞅著自家姑娘心不在焉疊出來的紙燕,剛飛出窗口就一頭載到了地上,繡橘張張嘴有心寬慰兩句。

可早就預定好不會陪嫁過去的她,如今在這綴錦樓裡等同異類一般,莫說是迎春對她不假辭色,連小丫鬟們也不給好臉兒,她就算開解的再有道理,在旁人聽來也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故此猶豫再三,繡橘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隻暗嘆一聲,下了樓準備砌些新茶。

不想剛提起水壺,就見史湘雲挑簾子走了進來。

與愁眉不展的賈迎春相比,同是待嫁新娘的史湘雲卻又是另一副氣象,紅光滿麵笑顏如花,身上的淡青色百褶裙隨著輕快的步子擺盪,真仿佛飄飄欲仙一般。

繡橘愣了一下,忙放下水花擦著手問:「姑娘怎麼來了?」

「我找二姐姐去瞧稀罕兒。」

史湘雲笑著回了句,又伸手往二樓指了指:「二姐姐在樓上?」

繡橘點了點頭,她便提起裙擺蹬蹬蹬的跑上了樓。

「姑娘!」

繡橘見狀,忙扯著嗓子提醒道:「史大姑娘來了!」

迎春聞言忙起身相迎,隻是見到史湘雲那歡快活潑的樣子,心下不免酸澀,強堆出來的笑容也一下子垮了,隻乾巴巴的問了句:「妹妹怎麼來了?」

「到底是主仆,問的都一樣。」

史湘雲自然看出她的情緒不佳,直接上前挽住她的手道:「我是聽說府裡來了件稀罕寶貝,所以想找二姐姐一起去瞧瞧。」

「什麼稀罕寶貝?」

「姐姐可曾聽說過午門外那座大日琉璃寶塔?」

這名號還是趕考舉人們起的。

迎春這陣子雖一直悶在樓裡,但對於這件報紙上連篇累牘刊載的大事,還是聽說過的,當下微微點頭,又遲疑道:「我聽說前陣子不是已經拆掉了麼?」

「是啊,若不拆掉,又怎能送到這府上來?我久聞其名,可惜無緣得見,如今既到了家門口,怎麼也該去瞧瞧!」

史湘雲說著,不由分說扯著迎春就往外走。

迎春本不想出門,

被她生拉硬拽推拒不得,也隻能苦著臉跟著出了綴錦樓。

等到了外麵,史湘雲看看丫鬟們都在後麵,便瞧瞧將幾張銀票用袖子攏了,塞到迎春手心裡,輕聲交代:「這是我近年來攢下的,其中大半都是託了焦大哥的福,如今就算是借花獻佛了。」

「這……」

不等迎春推辭,她又寬慰道:「大老爺雖不堪,但好在姐夫是在津門府為官,等姐姐嫁過去,他自然鞭長莫及——這幾日你再忍忍,若受逼不過,就先拿這些銀子頂一頂,隻當是花錢買個清淨了。」

「我……」

「好了,姐妹們都等著呢,走走走,咱們瞧稀罕去!」

說著,拉起迎春便往沁芳橋跑。

等到沁芳橋上,就見探春正和惜春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什麼,史湘雲停下腳步,微微喘息著問:「林姐姐呢?」

「她身子不舒服。」

林黛玉雖然已經看開了,但卻萬萬不肯去捧「金玉良緣」的臭腳。

不過這等事兒也沒必要點破,探春隨口敷衍了一句,便打趣湘雲道:「別人趕著去瞧稀罕倒罷了,這東西焦大哥家裡也賞了一套,等嫁過去,你還不是想怎麼瞧就怎麼瞧?」

史湘雲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嗬她的癢。

兩人笑鬨著往園子外麵跑,留下迎春和惜春兩個對視了一眼,也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榮禧堂內。

賈政正在招待前來頒賞的裘世安。

裘世安品了口茶,笑著道:「存周公,這人和東西咱家就算是送到了,等令郎完婚之後,內府再派人來取。」

驟然得此殊榮,賈政也是歡喜的紅光滿麵,當下忙拱手道:「偏勞公公了。」

「對了。」

裘世安看看四下裡問:「怎麼不見令郎?」

「這……」

賈政略有些尷尬的起身道:「犬子尚在工學當值,若是公公想要見他,我這就差人……」

「不不不,公務要緊、公務要緊!」

裘世安連忙抬手阻攔,又嘖嘖讚嘆道:「賈公子真是青出於藍,我方才去焦家的時候,連焦大人都早早請了婚假,卻不想賈公子卻還在衙門裡當值——難得,真是難得!」

「公公謬讚、謬讚了。」

賈政笑的愈發勉強,事實上賈寶玉最初去工學赴任時,都是他派人押解著去的,此後也屢屢想要曠工甚至辭官。

也就是近幾天婚事將近,又聽聞家中有意將林黛玉許給衛若蘭,他才突然成了奉公的典範,一天到晚恨不能住在工學不回家。

說白了,不過是想藉機逃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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