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好想你◎
一路走得太急, 麵上被寒風刮過微冷的臉,緊貼住男人溫熱緊實的胸膛,一下熱了起來, 這樣緊密相貼的距離,她甚至能聽見他噴張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震在耳邊。
“還真的是你。”男人的聲音自頭頂傳下, 低沉帶沙的嗓音在暗夜中莫名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方才聽見外頭腳步聲時, 那樣輕那樣的邁步節奏, 讓他一下想到沈鳶。將軍府守衛森嚴,敢擅自入他院門的少之又少,又是那樣輕而熟悉的腳步聲響, 衛馳一時竟不敢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直到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的一瞬,瑩白月光描繪出她的身影,還有那股獨屬於她的若有似無的清甜香氣, 什麽都無需多問, 他隻想上前緊緊將人抱住。
“阿鳶……”衛馳低頭含住她的耳, 低低喚她的名字,
聽見他的聲音, 聽見喚自己的名字, 心裏莫名安定下來,沈鳶沒有躲, 隻伸手環住他的腰身, 將小臉埋在他頸窩處, 低低呢喃出幾個字:“衛馳。”
“我好想你……”
衛馳笑起來, 短短幾字, 猶如方才她推門時傾入暗夜中的一束光, 足以照亮他陰沉多日的心,掃淨籠罩心頭多日的陰霾。
“我也是。”衛馳少有如此直接表達的時候,言語間已托著她的腰,將人整個抱起,朝裏走去。
腳下驀地一空,原本環在男人腰上的手臂不得不往上攀住他的肩,思緒亦跟著空了起來,她幾乎掛在他身上,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主屋的一切都沒有變,案幾、屏風、櫃格,連同她先前特意命人多墊了兩層的床榻都是,這是身子被放低之後,才有的發現。
衛馳俯身,將人放在榻上,卻未鬆手,兩人仍保持著彼此環抱的姿勢,沒有鬆開。
肩上一輕,外頭的瑩白色鬥篷被剝落在地,心口撞了一下,沈鳶下意識閉眼,卻沒有進一步的事情發生。額頭相抵,男人牢牢盯住她的眼,低聲道:“今日且放你一馬。”
是怕她累著。她乘馬車而來,白鶴鎮到這裏的距離,即便再快也需一個多時辰。且她夤夜前來,便是為了掩人耳目,沈家家教嚴明,果然隻要是她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什麽都難不住她。
沈鳶的手仍環在他頸上,一路疾行加之入門後的猝不及防,令她此刻還有些神情恍惚。身下是綿軟的床榻,鼻尖縈繞著他的氣味,熟悉又令人安心,沈鳶點頭,低低“嗯”了一聲,似回答,更似意識迷離間的低聲嚶嚀。
衛馳揉了揉她細軟的發,語調溫柔:“為何會忽然來此?”
她說想他,他自是信的,隻是單如此,不至於令她深夜迢迢趕路來此,必然還是有其他旁的原因。
頓一下,又問:“莫不是在外頭被人欺負了吧?”
沈鳶搖頭,知道衛馳暗中派了不少人守在周圍,哪裏至於被人欺負。來時一心想著字條上“心事鬱結”幾字,忘了編排好理由,想了想,又怕他說她騙他,不敢胡謅,隻老實道:“聽聞將軍近來有心事鬱結於心,我放心不下,所以……”
“從哪裏聽聞來的?”衛馳打斷她。
“你能不能別問。”沈鳶小囁嚅,將福伯傳信給她的事說出不好,騙他也不好,左右為難,索性不答最好。
衛馳極配合地沒再追問,眼底斂著笑,卻也猜到是誰,府中除了福伯有這個能耐和膽量,誰還敢做通風報信的事。
衛馳沒問,沈鳶卻沒有止住探尋的心,隻緩緩開口道:“若有事鬱結,找人傾訴出來是最好的排解辦法。”
沈鳶說著頓一下,抬眼看住他:“你若願意開口說出的話,我願意聽。”
“不過一些舊事而已,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衛馳聲音低下去,顯出幾分黯然:“你在就好,讓我抱著就好。”
沈鳶點頭,沒再說話,隻安靜依偎在他懷裏。
月光靜謐,灑落進來。房中依舊沒有點燈,唯有窗邊斑駁亮光。夜很靜,有時不需言語,隻需安靜無聲地陪伴便能撫平一切心口的傷。
……
卯時正,衛馳如往常一般轉醒,低頭看了眼懷中酣睡正香的沈鳶,心底雖不願繞她清夢,但眼下時辰已到,她還要返回白鶴鎮,若再耽誤怕是不好。
沈鳶是被一陣輕微的顛簸感弄醒的,甫一睜眼,對上的是男人偏瘦的下頜。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瑩白色鬥篷隨意搭在肩上,沈鳶睜開惺忪的睡眼,頭腦懵怔,天色未亮,周圍隻有朦朧的光,直到感到身上吹來的風,方才發覺此刻她已不在主屋之內,而是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