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要一直走下去
「大捷!」
廖勁和劉擎在州廨門外等到了報捷的使者。Google搜索.com
「人嘞?」
劉擎哆嗦著,等看到使者是烏達時,渾身篩糠般的,「快說!」
這聲音有些破,嚇了烏達一跳,趕緊說道:「使君領軍出征,先破雁北城,隨後一戰擊敗潭州軍,斬首俘獲七千餘,斬首俘獲部族勇士一萬八千餘……」
劉擎神奇的不抖了,紅光滿麵,聲如洪鐘,「什麼?大捷了?殺敵多少?兩萬餘啊!」
街上的百姓已經沸騰了。
「潭州大敗啊!」
「北遼說要南征,老夫心中還在忐忑不安,擔心……沒想到楊使君竟然大敗潭州軍,大戰之前報捷,令人心安,老夫心安了。」
「除去上次相公領軍出擊,這便是我北疆難得的一次主動出擊啊!」
「此戰大勝,北遼士氣大跌,哈哈哈哈!」
多年的邊疆歲月,讓北疆人對戰事的分析能力遠超長安那群所謂的才子。
「大捷!」
孩子們也跟著歡呼起來。
從小他們就耳聞目染,知曉北疆之外就是大敵。若是不小心被北遼鐵騎衝入家園,不是做奴隸,就是橫死的下場。
所以,哪怕是再沒心沒肺的孩子,也跟著歡呼。
黃春輝在打盹。
他吧嗒了一下嘴,嘴角的口水吸溜進去。
「哎!」
「大捷!」
歡呼聲驚擾了他的夢,他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
有些茫然,隨即恢復了神彩。
「何事喧譁?」
聲音有些沙啞,黃春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有些涼,刺激到了他的咽喉,他不禁乾咳幾聲。
「相公!」
黃春輝定定神,「老劉啊!」
劉擎小跑進來,上台階時,竟然來了個跳躍。
「穩重!」
黃春輝皺眉。「摔個跟鬥好看?」
等看到劉擎紅光滿麵的模樣,他一怔,「好消息?」
「是好消息!相公,陳州大捷!」劉擎興奮的道:「楊玄令陳州軍,大敗潭州軍,破雁北城。殺俘部族勇士近兩萬,潭州軍七千!」
黃春輝眯著眼,突然伸手握拳,用力捶打著胸膛。
「咳咳咳!」
他咳的麵色漲紅,嚇的劉擎趕緊過去給他捶背,又拿起水杯,覺得溫度不對,衝著外麵的小吏喊道:「換了溫水來!」
黃春輝搶過水杯,喝了一口,讓水在口中含著,覺著溫潤了後,才緩緩咽下。
「哎!」
他長長出一口氣,「老了老了,一口氣憋著,差點憋死。說什麼?大勝?」
劉擎坐下,「大勝,潭州軍被打殘了。」
「好!」
黃春輝暢快的一笑,「戰前,老夫擔心他太過深入,又擔心寧興那邊可曾設下了圈套,以牙還牙,給他來一個伏擊……」
「說是給了潭州一千重騎。」
「重騎啊!」黃春輝嘆道:「當年北遼的重騎也曾縱橫一時,北疆便組建了玄甲騎,後來居上。」
「擋住了。」劉擎笑道:「他擋住了。」
「他練兵之能,確實是比你強。」
劉擎笑道:「這個老夫承認。」
「仔細說說。」
小吏進來,奉上熱水。
黃春輝接過,靠在櫃子上,眯著眼,聽著……
「……破了雁北城後,赫連榮領軍出擊,兩軍大戰。赫連榮以部族大軍和潭州軍輪番衝擊,隨後是重騎,都被一一擋下。膠著時,鎮南部一萬騎出現……」
黃春輝神色平靜。
「沒想到,鎮南部竟然反戈一擊,突擊對方,隨即敵軍兵敗如山倒……」
「小崽子,好手段!」黃春輝淡淡的道,「以他的性子,能容忍鎮南部到現在,老夫一直很是好奇,原來如此!」
劉擎笑道:「那小崽子最喜養狗,鎮南部不知何時竟然成了他的忠犬,哈哈哈哈!」
笑聲漸漸消散,劉擎有些尷尬的道:「最後奉州軍三千騎出現……」
黃春輝的眼中多了一抹異彩,「他這是在提防鎮南部。若是鎮南部老實,這三千騎便是錦上添花。若是反水,這三千騎便是保障。小崽子,這手段……讓老夫歡喜啊!」
劉擎麵帶難色,「相公……」
「用兵有時得行險,可行險不是常法,今日行險得逞,明日行險得逞,後日呢?
你是老天的寵兒?老天爺偏要寵著你?
一旦失手,便再無以後。
故而,名將用兵無不思慮再三,確保無後患。
楊玄此戰獲勝老夫固然歡喜,但老夫更歡喜的是,他能在謀劃時,把各等意外都想到了,並做出應對,好!」
黃春輝頗為高興,劉擎卻苦笑道:「相公,奉州軍擅自出兵……」
「誰說奉州是擅自出兵?」黃春輝淡淡的道:「桃縣有各方耳目在,老夫擔心動用奉州軍的消息被北遼探知,故而密令奉州出兵。」
劉擎發誓,這話假的不能再假了。
「相公手段高超!」
廖勁進來了,「相公,外麵百姓歡欣鼓舞,呼喊相公之名,想求見相公。」
「相公!」
「相公!」
「相公!」
外麵的呼喊聲排闥直入,黃春輝莞爾,「百姓興奮難耐,尋不到個發泄的地方,老廖伱去就好,老夫,就不見了。」
廖勁說道:「他們隻是想見相公。」
黃春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溫水,愜意的道:「百姓聽聞捷報,興奮難耐,此刻便想從老夫的口中獲取信心。
他們需要老夫去鼓舞一番民心士氣。
可老廖,還早啊!民心士氣太早提起來,等大戰開始時,氣也就泄的差不多了。等著!」
廖勁出去交代。
「老夫怎地覺著這水喝的沒滋沒味的!」黃春輝把水杯放下,「令人弄了酒水來,菜……就來個肉乾,再來些果子。」
州廨裡就有飯堂,每日供應一餐。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酒菜,廖勁也回來了。
「百姓很是歡喜!」
黃春輝指指酒杯,劉擎為他斟酒,把酒杯遞過去。
黃春輝接過,低頭嗅了一下,「許久沒喝了,嗅著,竟然覺著恍若隔世。」
他喝了一口,仔細品味著,「好酒。」
劉擎喝了一口,覺得酒水寡淡。
但黃春輝的身體狀況就這樣,烈酒喝不得。
「赫連峰應當在準備南征之事,潭州隻是偏師,他有兩個法子,一個是令潭州軍牽製住陳州軍,削弱我北疆軍實力。
其二便是增兵潭州,攻打陳州,以牽製我北疆軍主力。
兩個法子中,老夫以為赫連峰會選擇第一個法子。
無他,想攻破陳州,攻破楊玄麾下的陳州軍,赫連峰得增兵多少才夠?
若是少了,弄不好楊玄就能擊破潭州軍,再反攻潭州。
到了那時,北遼南征大軍左右為難,想救援,卻和我北疆大軍糾纏著……哈哈哈哈!」
黃春輝一番話說的從容,把赫連峰的想法剖析的無所遁形。
「可老夫,怕了他嗎?」黃春輝淡淡的道:「老夫麾下一個小崽子,便能讓他的大將進退失據。對上老夫,他赫連峰,可敢說一句必勝?」